第20章 海阔天空2

这徐疯子就住在村东北方向,拢共三间破土坯房的家,墙院自然也是土坯垒的,那大门不知是槐树板子还是枣木板子刨出来的,年久失修上面尽是大窟窿小眼,破败不堪的样子几乎都能钻进一只狗了。

土墙土坯房看起来也是摇摇欲坠,雪要是再大点都能把他家这狗窝给压垮了。

凑到近前,杨书香尝试着推了推门,呼扇着风门就给推开了好几道缝隙,还好,院子里的雪清理出一条人形走道,证明屋子里似乎还有人在。

举步进了院子来到堂屋门前,一撩门帘子,正看到徐疯子翘着个腿,怀里委着个不知哪踅摸来的土柴狗子,一人一狗躺在一张铺了棉褥子的躺椅上,自娱自乐呢。

哪怕只是个侧脸,其酒糟鼻,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模样,再配上那条狗还真有点疯疯癫癫的味道。

而且一边看书,一边还悠哉悠哉烤着碳火,挺会享受。

“我说徐老剑客,好久不见!”屋子里有些暗,好在有碳火照着,杨书香进门就看见徐疯子,忙朝着他问候一句。

保国则畏畏缩缩躲在杨书香的身后,不敢踏前一步。

徐疯子扭头一看,先是一愣,而后脸上一喜,他腾地直起身子拿起了那个油渍麻花的酒葫芦:“俊媳妇儿家的儿子来啦!”一轰怀里的柴狗子,站起了身子:“我有起士林的口香糖,我还有果仁蘸,就酒喝咋样?”

杨书香笑了,这徐疯子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这么客气,就掏出烟让过去一根:“老剑客,王辉没来你这?”徐疯子把烟接了过来,低头摆弄着看:“红塔?”放在鼻子上深深嗅了一口,虚缝着眼:“嗯,还真有点塔味儿!”很快就弯下腰歪起脑袋够到炭炉子上,点着了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烟花时看得出一脸陶醉。

站在一旁,杨书香乐呵呵地看着徐疯子的一举一动,紧接着看到对方擡头开始打量起自己:“老也不来听我说书,嗯?下巴开缝了?”那话说出来煞有介事,听起来却颠三倒四,莫名其妙。

凑来杨书香是知道徐疯子的背景的。

这原本是个有文化的人,不过他在大运动时受过刺激,而后一个人疯疯癫癫,孤零零过活,终日拿着个钩子背着个蛇皮袋子东游西荡。

赵保国不知道徐疯子的底细,看他邋里邋遢挺吓人就壮着胆子上前,拉住杨书香的胳膊:“杨哥,咱走吧。”生怕再给这疯疯癫癫的家伙勺一顿。

杨书香冲着保国扬起手来示意无碍,看了看徐疯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没觉得哪里不对,忙冲徐疯子一笑:“啥裂缝了?”正疑惑,徐疯子把酒葫芦塞了过来:“你喝口尝尝,想吃啥?”接过酒葫芦,杨书香用手轻轻晃了晃。

闷声闷气的咣当声和手感告诉他,里面确实盛有半葫芦液体。

这东西杨书香并不陌生,小前儿就看徐疯子腰里别着它,现在依旧。

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辛辣的味道令人几欲作呕,杨书香见徐疯子盯着自己,指了指自己的胃口,又把酒葫芦塞还给他:“晌午头刚喝过,出酒了都!”

“那我去给你拿好吃的。”放下酒葫芦,徐疯子起身跑进了里屋,一阵叮叮当当过后就拿出来一提溜包好的“块块”,把那条土狗轰到了半屋子劈柴半屋子破烂的西房,放在躺椅上向杨书香展示:“你看你看!”确实,绿豆糕啊、 麻花啊、 腊肉啊、 油酥糖啊,连大大泡泡糖都有,也不知他从哪踅摸来的。

不等徐疯子继续展示杨书香就一把按住了他的胳膊:“我真不吃,对了,你外甥没跑过来?”徐疯子“嗯”了一声:“个子长高了!”脸上笑得很灿烂,同时露出了他满口的黄牙。

和徐疯子说话得有耐心,这杨书香是知道的,他仔细打量着这个上了年纪的人,不知徐疯子这一年都经历过啥,不过看起来倒也精神抖擞:“老么长时间没见着你,都还好吗?今个儿我是真没空,不然非得让你给我讲一段小商河。”

“他?不知死哪介了。”徐疯子嘴里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

细想想吧,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并不新鲜。

就看徐疯子拿起酒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口,又吧唧着嘴抽了最后一口烟,一丢烟屁,指着椅子上的书:“把长虫塞女人屄里,这招都以前他们干过!”还把书递给了杨书香,指了指自己的下巴:“不都说肏过屄的女人下巴有异!”紧接着就是一通傻笑。

“杨哥,你别离他那么近!”保国缩在门口喊了一句,他可不知道这徐疯子嘴里鬼念穷嚼说得都是什么鸡巴玩意,一会儿扯前门楼子,一会儿又来火车头子,乱七八糟的。

虽说杨书香早就习惯了徐疯子的说话方式,但仍旧心里一突。

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徐疯子递过来的东西,那书都给摸得冒出了亮光,杨书香就随便翻了几页,一看啊都是些当下的流行色,不过这前儿可不是研究内容的时候,就笑道:“真的假的?”徐疯子把酒葫芦拿起来再次示意杨书香喝口,杨书香摆了摆手:“留你喝吧!”徐疯子搓起手,看样子有些沮丧。

杨书香一笑,徐疯子终于也跟着笑了起来:“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没有用……王辉那混蛋揍的就一挨枪子的命!”

“老也看不见你行踪,我前一阵看你从南头转悠来着。当时你外甥可能是去了趟沟上村你妹子家。”杨书香把那次去窑坑路上看到的情况简单说了一句,内心却无比震撼,原来徐疯子也不待见他外甥,就是不知王辉这挨枪子的命从何说起,更不知徐疯子嘴里具体要表达什么,就小声问了一句:“从哪看出我下巴裂缝了?”

“香儿,看见我把兄弟时念叨一句,让他给你相相!”听徐疯子这么说,杨书香摇了摇脑袋,他可不信算命的那一套,再说了,徐疯子嘴里说的把兄弟是谁自己哪知道啊。

不过看徐疯子的兴致很高,杨书香知道自己是他为数不多的听客,又搭上很长时间没遇见,所以任由徐老剑客滔滔不绝:“你不知道尚疯子的名头吧,我说得乱,他是会看相的!就是四处游荡,神龙见首不见尾!”见杨书香戳在那,徐疯子又把躺椅上的吃食摆弄起来:“这都是孩子们爱吃的,你咋不吃?”

“老剑客,有空再待着吧!”听身后的保国频频呼唤,一时半会儿也问不清楚,不便久留杨书香便冲着徐疯子言语一句,打过招呼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香儿,你爸没回来吗?”杨书香撩开门帘走出去时,徐疯子也追到了门口。

被他冷不丁来这么一句,杨书香顿住了身子,就见徐疯子扬起手来,随即吧唧嘴。

不知徐疯子要说什么,又不见他继续再说,杨书香忙伸手从口袋里把半盒红塔掏出来,想了想又塞回去,干脆把另外那整盒红塔扔给了他:“接着了老剑客,回有空我再听你讲吧。”带着保国走了出来,留下门口的人兀自嚷嚷:“陈世美你听过没?水泊梁山咋样?要不就来一段智取威虎山!”人也跟着追到了大门口。

“你穿的少,回介吧!”杨书香看徐疯子身上破衣啦飒,连连摆手:“这么冷的天儿可不比夏天,甭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就别四处溜达了”。

随即带着保国走了出去。

“杨哥,这徐疯子不说扒过女厕所吗!”说话时,保国还回头看了一眼,以便确认徐疯子没有跟来。

顺着歪歪扭扭的乡间小路朝西南斜插花扎下去,杨书香一边走一边跟保国说:“别瞎翻翻。其实徐疯子人并不坏,就是脑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罢了。”保国“嗯”了一声,问道:“杨哥,他是叫徐怀玉吗?”杨书香一搂保国的肩膀,呵呵笑道:“扫听那么多干嘛,要不咱回介问问?”保国撇了撇嘴:“才不去呢!”那小脸儿总算恢复点笑模样儿!

打老远杨书香就看见新民小铺门外一字排开的自行车阵,这离着年是越来越近,明显感觉这里比前两天多了一些闲人。

凑到近处,看到王辉的那辆自行车还在,杨书香拉住了保国的胳膊:“你在门外稍着,我进介看看。”心里憋着股劲儿,打完保国居然还敢逗留,胆儿不小啊!

撩开门帘走进去,没看到掌柜的却听到了里院传来啪啪的摔牌声和吆喝声,此起彼伏还挺热闹,杨书香就隔着柜台后门的玻璃往院子里照了两眼。

看到贾秋月自行车的那一刻,杨书香忍不住嘀咕起来。

不说一中开始补课抓成绩了嘛,又不是周末,她怎回来了?

等了会儿,不知陈秀娟跑哪介了,正要喊几声,忽听得右侧套间方向传来几下断断续续的声响,像闷了吧唧的捣蒜音儿,似乎还有什么人吭叽了几下。

初时杨书香没太理会,没一会儿,那奇怪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捣鼓捣的又夹杂着什么人的声音,怪怪的。

琢磨着不像是里院打牌发出的音儿,杨书香就挪着步子朝着套间凑了过去,他往柜台上一趴,屏气凝神侧耳聆听,然后一股像是蒸桑拿的声音就透过房门的缝隙穿透出来。

心里一禀,那声音明显比开始时要大上一些,紧接着,那捣蒜的声音又变成了拍蒜声,一时间清脆撩人,冲击力甚至一度盖过了内院打牌的喧闹。

有人在肏屄,霎时间杨书香就给定下结论,不过令他不解的是,这晌不晌夜不夜的,肏屄咋连个地界儿也不分,未免太渴了吧!

听其声辨其位,女人肯定是陈秀娟没跑了,至于那男人到底是谁杨书香猜不出来,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陈秀娟的丈夫贾新民。

都说三娘以前人就不干净,还给三大揍过呢,咋就这么没血腥记不住教训?

竟然还敢在自己家里搞!

咂么着滋味,杨书香有些瞧不起陈秀娟。

他心说话,要说换成是小赵叔还情有可原,毕竟贵红婶儿出国在外,可你陈秀娟身边有男人,干嘛还去偷?

再说了,这要是让贾新民逮着……这是继那次撞见赵永安和马秀琴乱搞之后,意识觉醒之下杨书香第二次撞见这种偷人的事儿,而且是在大白天,心里当然有所感触。

瞧不起归瞧不起,却也不想因此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杨书香朝着里院打量几眼,盘算着这就进去掏人,就听陈秀娟噎着嗓子挤出一句:“你肏死我啦王辉。”那声音就像拉起的风箱,漏尿的夜壶,飘飘忽忽渗透着扩散出来,其拉长的声音带着尾声旋转起来,简直太扣人心弦了。

其时其地莫说杨书香惊得目瞪口呆,里面的人也如灶膛里的火,给风箱这么一吹,火苗子一下子就轰了起来:“真他妈舒坦!还得说丈母娘的屄肥,肏着得劲儿。哦啊,刮起来可爽死我啦!”阴阳怪气不说,还透着股狠厉和决绝,说话之人不正是那王辉吗!

杨书香正发愁怎么把王辉从里院糊弄出来,谁成想这小子居然胆敢跑到别人家里作奸犯科,胆儿够肥的!

心里一喜,杨书香寻思着要不要直接绕过柜台跑到里面给它来个破门而入,然后把王辉弄出来一顿爆打。

转念一想,又改变了主意。

这要是直接冲进去的话,自己一小伙子倒不碍事,陈秀娟咋办?

冲着贾新民的面儿不也得给她留点脸吗!

再说贾秋月还在家呢,这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妈妈偷人……暗骂着陈秀娟挺大个人净干些不做脸的事儿,闺女在家还敢弄这幺蛾子,也不知她心里咋想的?

又怕外面的保国等得不耐烦突然闯进来,给他知道了细理再给嚷嚷出介。

这他妈叫什么玩意!

杨书香卜楞这脑袋时,嘴也咧了起来,他挪着步子来到外面,不等保国言语就把他拽到了南侧的墙根:“你在这多等会儿吧,别让王辉看见再缩猛子不出来!”拍着保国的肩膀叮嘱。

保国点了点头,目送杨书香进屋时也叮嘱了一声:“杨哥你也小心点,等他出来咱俩一块打屄养的!”

翻回身二次进屋,从一旁等了会儿不见动静,杨书香心说这得等到驴年马月?!

悄没声地捡起柜台上的秤杆子,卸了小坨,杨书香提溜着它走向套间的斜对过。

倾起身子用手里的秤杆子微微一捅门板,门竟然真的给捅开了一道缝,踅摸两眼之后缝隙里的春光便无遮无拦地乍泄出来。

就看陈秀娟趴在破床板上来回鼓秋身子,她上半身的毛衣早就被撩到了腋下,露出了里面被解开奶罩扣的白花花的奶子,倒挂在胸前悬空摇摆来回晃荡,看起来还挺肥,咂头儿显得也挺大;下半身的健美裤早已退到了大腿上,把一个又大又白的屁股暴露在空气里,晃动中被挤压得正不断变换形状。

那王辉立定身子就站在陈秀娟的身后,搂着陈秀娟的腰,裤子耷拉到脚面上,正对着陈秀娟白花花的大屁股不停推肏着。

“舒坦吧丈母娘,比我老丈人的如何?”王辉对着陈秀娟的屁股有节奏地耸动着阳具。

被王辉一连串闷沉的推挤,陈秀娟则显得有些招架不住,她咬着嘴唇,时而擡头时而低头,微眯着眼睛,嘴里发出喁喁之音,似乎是想到啥,低声呵斥了一句:“你小点声儿!”

“给你姑爷缓缓点儿咋啦?这么紧张!”很显然,王辉根本就没拿陈秀娟的话当回事,他依旧我行我素地干着,动作起来的熟练程度令人叹为观止,陈秀娟都忍不住发出两声压抑下的呻吟:“晌午你吃得啥?快把我肏死啦!”“那敢情好啊!你不就喜欢这调调吗!我绝对能满足你!”

屋内二人你来我挡,闷声闷气如入无人之境;屋外杨书香看得是脸红心跳,暗暗咂舌。

就在这当儿,陈秀娟忽然变了口风:“再不拔出来告你妈打死你!”王辉也言语起来:“去告介,怕你不成?!老子输了两千多,抽头你就得抽多少?他妈的我让你装蒜,肏死你……哦,夹得真紧,过瘾吧!被姑爷子肏舒坦了吧!”一阵戏谑,动作幅度渐渐快了起来。

在王辉的掌控之下,陈秀娟似乎反抗不得,拧着眉头子回头撩了一眼:“嗯,谁是你啊,丈母娘!”恰在这时,杨书香看到了陈秀娟迷离的双眼,他下意识一缩脖子,避开的同时免不了一阵心惊肉跳:她看到我了?!

“你这岁数当我妈也够了,反正远近都一样,哦……丈母娘你夹得还真紧,那就让你尝尝姑爷子的威力,让我把你一次性肏上天!”

“哎呦,给人看见了,轻点你个牲口!”

“他妈这个点谁来?真肥,这咂儿我育红班就看过,隔了这么多年更肥啦!”骂骂咧咧的,听口气似乎是把手抓在了陈秀娟的奶子上,换来陈秀娟哼哼唧唧,说不清到底是拒绝还是迎合,王辉本人的气焰则更为嚣张了:“说,除我之外都被谁肏过?”肆无忌惮之下,啪啪声撞击得明显大了起来。

“你问那么多干嘛!”陈秀娟梦呓似的喃喃。

“不说?”见没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声起声落的撞击中,掌击的声音随着拍打而出,啪啪几下之后,陈秀娟哼吟的声音如诉如泣,喁喁连绵,王辉的声音显得更加粗犷:“送我媳妇儿的化妆品裙子丝袜不都给你用了!怎么?还不情愿了!哼,还不是被我肏得爽飞了!”

“嗯,你快拔出来,让,让人看见,非得叫你贾叔打死你不可!”

“呵呵,唬谁呢?以为我不知他打卯去了!跟别人搞是搞,跟我搞也是搞,你还挑三拣四了!”“你出不出来?”被问得有些急,王辉就急赤白脸地说:“骚货,他妈的我就肏你了!”为了证明自己说话的力度以及男人心底里的傲气,王辉照着陈秀娟的屁股蛋儿猛地扇了一记巴掌,简直振聋发聩,这毫无顾忌的一巴掌打得陈秀娟“哎呦”一声,王辉在怪叫中猛地一碓身子,随即又是一巴掌:“服不服?”,一气呵成的动作在“啪”的一声过后,陈秀娟的叫声就大了起来,也把杨书香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杨书香悄悄探出脑袋,把脖子一伸,套间里的一幕再次落入眼底。

就看陈秀娟上身绷得溜直,在王辉的抽打中似乎经不住折腾似的开始晃悠起脑袋,没一会儿功夫双手就被王辉反抓过来,其胸前硕肥的奶子颤抖成固体液波,上下拍打。

那王辉脸上扭曲成了一团,看起来意犹未尽,用这种姿势挺动着身体出溜着她,还不断调笑:“我那钱在省里嫖大闺女都够了,嫖自己丈母娘还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带有股暴虐强势突破,用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享受并释放着无人打扰的纵情,看来温柔在这里就是个屁,而局限的空间似乎更能刺激人的性欲勃发。

“牲口,你快点吧!”陈秀娟嘴巴半张,脸蛋绯红,颠簸起来肚皮都抽搐起来。

“牲口?嘿嘿,难道你身体没反应?!”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从一个十八九小伙子嘴里说出来,但确确实实就是出自王辉的口,而且他说话时脸上洋溢出来的不止是兴奋。

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此时再去讨论谁是谁非显然不合时宜,那也不是杨书香该做的事儿。

恍惚中,面前发生的一幕蓦地勾起了杨书香的沉思,让他忽然回想起前一阵在自己家的锅炉房里听来的事儿——铁蛋玩本家的长辈。

连锁反应之下,自然想到了“搭伙过日子”还有“拉帮套”这两个词。

脑海中还闪现出电视剧《北京人在纽约》里的镜头——王启明和阿春在一起时的疯狂。

都说风后暖雪后寒,看着看着,突然间像是受了冷空气的侵袭,杨书香就哆嗦了起来:这个时候我怎么还有闲心琢磨别的?

话是如此,脑海中早已变得一片混乱,随之各种信息排山倒海似的席卷过来,把很多事串联在一处……有些东西注定是无解的,比如说他们为什么敢如此无所顾忌,难道只是肉体放纵,生理发泄?

还比如,有些人就是那样操蛋,有些事就是那样混账。

分不清屋里的人到底是强奸还是通奸,也不想去搞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论的,却分明能感受到他们身体之间摩擦产生出来的炙热,因为杨书香有过类似经历,而且还不止一次——在肉体交合中释放着心底里最为原始的情欲,所以于此他特别敏感。

按理说站在第三方的立场上,出于成人之美的撮合心态原本应该由着屋里的人继续持续下去,毕竟真人表演比看黄色录像更具备视觉上的冲击和心灵上的震撼,而且在看的时候杨书香也起了生理反应,但那股窥视后的心理受到某些方面的干扰让他瞬间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心一下子冻住了。

不应该纠结,顿挫,但总是让人忍不住发省,联想到什么。

或许始作俑者的人是那许加刚,如果没有他可能就没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也就不会引发出后面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然而人生当然没有如果了,也不可能再走回头路,于是,杨书香怒了:为啥好人都这个下场?

他在反复问着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

脑海中产生的画面突兀,在认知上发生了碰撞,在情感中引发出冲突,在思想上造成了矛盾。

为啥总让我碰上?

他仍在问着自己。

不管怎么压制心底里的抵触都没法阻止某些事情的发生,也无法抹杀掉脑海中残存的记忆,更没法挥散掉眼睛触及到的世界。

像浪涛一样,拍打,支离破碎;像云一样,风起,心神不宁!

本想把秤杆子往柜台上一摔,去你妈的,给她来个震天响,弄出个大阵势。

几经攥紧拳头,忍了再忍终于改变了策略:好人都被你们欺负了?!

很显然,这份联想不是无的放矢,或许指的也不是眼前所看的景物。

皱紧眉头,杨书香用手拢着嘴朝着门口方向喊了一嗓子:“我说掌柜的,人内?”套间里两个人干的正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魂儿都没了,陈秀娟“哎呀”一声,在看了一眼套间门口之后,她收紧身子想要逃离王辉身体的束缚。

王辉脸儿也变了,只觉得下面骤然紧缩,他脑子一空,下意识抱住了陈秀娟的屁股:“行行好吧丈母娘,给儿吧!”竟在这个时候射了出来。

“人内?”烦躁得无以复加,杨书香这次索性没用手拢着嘴,还找补了一句:“套间里捣腾啥呢?”这感觉如同对峙赵永安,拳头真真是攥紧了,整个人也跟着颤抖起来。

“里面摆的乱七八糟,稍等,正归置呢!”话歇,愣了半分钟陈秀娟才从套间里走出来,笑起来脸上挂着潮韵:“这,这不香儿吗!”

杨书香心里冷笑着,可真会演戏啊!

脸上却报以微笑,压制着那股无名火杨书香把身子斜靠在柜台前,手里摆弄着哈糖盒子,盯住了陈秀娟的眼睛:“惦着踅摸点炮玩,看着柜台上也没摆着,要不我跟你去套间看看?”

“这你可问着了,你三大才取来。王辉,你找到没?”陈秀娟老油子一般把话接了过来,话音落下没多会儿,那王辉就提溜着一挂浏阳鞭从套间里面走了出来:“这不!”配合得天衣无缝,如果不是杨书香提前知道他都干了啥,还真被唬住了。

“这个点不从家待着?”把炮拿出来后往柜台上一扔,王辉头一闷,掏出烟来点上。

待你妈个揝儿啊我!

看着王辉一脸不快,杨书香嘴一扬,笑的同时眼睛微微眯起来:“哎呦,这不辉哥吗!”输钱之后本来心里就不痛快,又被搅了局,可想而知王辉的心情:“人家都往街上跑,哼,你倒清闲?家里还有点事儿,我得走了!”说着,从柜台里头走了出来。

巴不得王辉出来呢,杨书香借故抓起了浏阳鞭看了下。

陈秀娟转悠着眼珠子,赶忙从架子上拿起了一条红塔,想了想,拆开包装从里面抽出一盒塞给杨书香:“让你妈尝尝这个,快过年了,好抽的话你再给钱!”

“不不不,这么贵的烟可抽不惯!”杨书香心说话,我占你那便宜呢!

放下鞭炮,把烟往陈秀娟跟前一扔,目光一直盯着王辉的一举一动。

陈秀娟一愣,抓住了杨书香的手:“跟三娘还客气?”

“我三大嘛介了?”说话时杨书香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见王辉顺手拿了一盒香烟,就回头看了一眼窗外。

“哦,嗨,你三大打卯介了,晌午头走前儿还跟我提你来着。”不确定杨书香啥时候进来的,会不会看到刚才自己所做的事儿,就试探着捡起鞭炮和烟:“可别总跟三娘见外!”

套近乎?

要不是保国挨打,我才懒得理你们呢!

心里想,嘴上却说:“我三大去哪了?贾坟那边还是青龙河北头?”陈秀娟略作沉思,说道:“西头贾坟那边去了,这不你秋月姐发烧了吗,惦记着给她弄点野味尝尝,表表心里的火。”

王辉从柜台走到门口,杨书香一直盯着他,回身把东西推送给陈秀娟:“三娘,我看我也得走了,兴许能赶上我三大。”推推搡搡时,王辉已经走到了门口。

杨书香感觉手里有些不对劲,回头一看,脑袋就有点大。

原来巴掌正按在陈秀娟的胸口上。

眼瞅着王辉走出门外,怕他溜了,杨书香冲着陈秀娟干笑一声:“三娘,最近我有点上火,耳朵和眼都不太好使。”知道陈秀娟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也不遮拦,直截了当:“别的事儿不管,保国挨打我得出头!”再不去管陈秀娟如何去想,三步并作两步追出了门外。

杨书香追出门外时王辉已经站在自行车旁,正惦着走。

“哎我说辉哥,有点事跟你说!”站在台阶上,杨书香冲着王辉连连招手,然后一指南面房山,先一步走了过去。

至于是什么事儿杨书香没提,只说有点事儿,并且那神秘样儿弄得王辉不知所谓,本来心里就有气,这回更是不停骂娘了:肏你妈的蹦出来成心捣乱是吗?

……之所以王辉的气不打一处来,是因为玩了多半天牌,手气不是一般的臭,下半晌非但没把点缓过来,差点把裤衩都输进去。

本来耍钱有输有赢,出来解手缓点,结果听到游戏房里有人大喊着“大铁蛋”,顿时火冒三丈。

撩帘进去一看,乱糟糟的一群孩子正围坐在电视旁打着游戏,一踅摸,就找到了那个口出不逊的人,王辉上介就一大耳瓜子:“小逼崽子,肏你妈的!”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那人一个摘歪,转身站了起来,回了句嘴:“肏你妈谁?”被骂这王辉还受得了?

扬起手来又是一记耳刮子扇了过去,打得那孩子哇哇大哭:“凭啥打我?”王辉指着他鼻子骂:“打得就是你,咋啦?不服把你爸叫来!”看清是赵保国,王辉心里的火便搂不住了:你个瘸屄肏的,你爸来我连他一块勺!

又是两巴掌,直接把保国打了出介。

说了归其就是输钱输红眼了,逮着个撒气的还不揍?

打完人,王辉溜达到北面正房的窗下,隔着玻璃见屋内只贾秋月一个人躺在床上,那小脸红扑扑的模样他是越看越爱,就嬉皮笑脸走进了屋里。

“秋月,你好点没?”贾秋月有气无力地哼了声,把头撇到了一边。

眼前这漂亮女孩可是自己打小娃娃亲定下来的媳妇儿,来到床前,王辉探出手来摸摸了贾秋月的脑门,贾秋月晃悠起脑袋躲闪。

见秋月脑门挂着汗,王辉忙问:“打针没?”明知贾秋月爱答不理也不生气,嘴里念叨叨:“哥给你拿个罐头表表,火拜出来可能就好得快了。”转身走出屋子来到东厢房的小铺里,见陈秀娟靠在椅子上假寐,本来是要跑出去解手的,却给“丈母娘”白白嫩嫩的脸蛋吸引过去,再一看她衣服下紧绷的身子,尤想到贾新民不在家中,心里顿时生出一股邪火:反正冰天雪地这个点也没人出来了,何不干一火回回手?

邪念一生,王辉就把手探到了自己身下:也有一段时间没崩女人了。

揉着自己的卡巴裆,鸡巴已经变硬了,这几乎让他喊出声来。

擡眼一看套间,王辉心里大喜,不正是给肏屄崩锅预备出来的吗!

就凑到陈秀娟的近前,颤颤巍巍把手伸到了她的胸前:还得说这岁数的女人,肉弹比我本家婶儿还要肥。

动起手来就把陈秀娟鼓捣醒了,王辉倒也想好了说辞,指了指套间:“我说秀娟婶儿,里面有没有新鲜玩意?”迷迷瞪瞪站起身子,陈秀娟问了一句:“你要啥,婶儿进介给你拿!”还就朝着套间走去,无形中正合了王辉的心思,他便尾随在后前后脚来到套间里。

门虚微一关,原形毕露之下王辉便抱住了陈秀娟的腰。

陈秀娟挣扎了一下,低声呵斥:“你要干啥?”人也立时清醒过来。

此时的王辉还管得了那么多,直言不讳地把想法说了出来:“干啥?你说我要干啥?崩你!”而后上演的一幕便是杨书香看在眼里的……

此时见杨书香闪身跑到了南边墙后头,王辉一边是因为杨书香的搅局影响他肏陈秀娟的心情,另一方面输了那么多钱心里亏得慌:“妈了个逼的,有话说你有屁放!”嘴里不干不净。

到了南墙一看赵保国也在场,王辉立马明白过来,指着杨书香鼻子问道:“你又惦着多管闲事?”警告杨书香的同时,王辉四下里来回踅摸,没看到焕章影子让他心里多多少少踏实一些。

看到王辉过来,杨书香只觉得两肋间生出一股气流密集地汇聚在自己的心口上,源源不断。

撞上枪口算你活该,今个儿就拿你开刀了!

倘使不把这口气发出来,杨书香都认为自己会憋坏的。

朝王辉猛地飞起一脚蹬了过去,一句废话不说。

王辉一闪身子,给扫了个边,也急眼了:“狗拿耗子是吗?我他妈早就想办你了!”扑着上前就把拳头轮了起来。

二人扭打在一处,杨书香被王辉抓住了脖领子,抵挡对方拳头的同时脚下使绊儿,心说正等着你来呢,对揣中她侧身扭胯就给王辉来个背口袋——侧背,怕大背跨摔死王辉。

那这一下也够王辉受的,只听王辉哎呦着叫了一嗓子就被摔到了雪堆里,嘴里却不依不饶:“我肏你妈杨小三儿!”

保国上不去前儿,却跃跃欲试,杨书香伸手一拦,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王辉:“你这鸡巴嘴缺出溜是吗?”王辉咕噜着爬起来再次飞扑过来,抱住了杨书香的腿准备把他撩倒。

杨书香胳膊肘一支,想都没想就照着王辉后心砸去,见其脑袋扬起来,顺势一把抓住王辉的头发给他来了个铁膝盖:“去你妈的!”眼瞅着王辉大叫着朝后踉踉跄跄摔了出去。

这一气呵成的招也是当年杨书香跟在顾长风屁股后面看到的,没用在许加刚身上,倒把它使在了王辉身上,挺爽。

保国早已等不及了,他跳出来上前对着王辉身上就踩:“打死你个屄养的。”正所谓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发泄着自己心里的不满。

王辉吭哧瘪肚用双手护住了脑袋,任由保国一通巴碴,好半晌才轱辘着身子爬了起来:“你等着!他妈的我砸你们家玻璃介!”杨书香一拽保国,把他拉在自己身后,眼一楞瞪,伸手指着王辉鼻子:“你打保国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跟我打!还有我告你,再闹屁上你们家端了你!”多余啥话也不说,带着保国转身要走,那王辉手疾眼快,扫到雪堆旁的转头就顺手抄起来,扑上前吼道:“我拍死你!”杨书香一歪脑袋,下意识把保国卜楞到了一边,肩膀硬生生挨了一下。

叫我小名也就罢了,还敢背后偷袭?

杨书香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类人。

瞬息间他把拳头反轮起来对着王辉的脸就招呼下去。

你爱拍你的砖头子就拍,反正我的拳头就直奔你的脸招呼。

步步紧逼丝毫不给王辉喘息时间,把王辉从南墙一路打到了河坡子下面。

雪地里留下了一道道凌乱的足迹,到了平整的冰面上,杨书香逮住了王辉的肩膀,一个绊子使下去就把王辉撂倒了,等王辉起来又撂。

你不是不服吗,那就把你打服了为止……

从南坑回到家时,杨书香把衣服上的雪擦掉,就踅摸身儿半新不旧的衣服替换下来。

保国进门后一眼就看见了吉他,他一边瞎卜楞,一边又因杨哥替自己出了气,兀自兴奋得不得了:“杨哥你咋不用霸王扛鼎摔屄养的?”“用啥霸王扛鼎,这还等着生炉子呢!”若不是前一秒看到杨书香轮拳头,谁能想到这是打完架的底子。

“啥时候买的吉他?让我大奶教你?”“利润点!”直接把保国轰到院里的南墙砸煤,杨书香就踅摸起劈柴来,一通乒乒乓乓过后,烟点着了,炉子的火也打起来了,而后又踅摸一掐子手臂长的劈柴,给大锅里续了水,点着了澡堂,这才消停:“一会儿你跟我去贾坟那边吗!”边说边洗手。

“打卯去吗?”保国一脸兴奋,就着水也把手洗了一遍。

杨书香点点头,走进西屋把脚上的二达子运动鞋脱下来,擦拭干净放在床底下,这时保国的手伸了过来:“那肯定得去!你把弹弓子带上吧。”说着话,顺手抓了一把避孕套。

“你要那玩意干嘛?”杨书香拍了保国一巴掌,保国一咧嘴,把套子装进了兜门:“还不都是给我爸用!”经保国这么一说,杨书香忆起前些日子小赵叔才刚从自己家里拿过,这才几天就用完了?

一天到晚没别的事儿了?

不便当着保国的面提及那些他不该知道的东西,就拾掇起自己的围脖给保国套在脖子上,看了一眼时间,打开抽屉把弹弓子和子儿塞进口袋:“走,兴许能撞见三大呢!”

“杨哥,打架前儿秀娟娘娘还跑出来看来着。”保国把自己看到的告诉给了杨书香。

杨书香一搂保国的肩膀:“她看不看是她的事儿,可不许跟我妈提打架,知道吗?”保国点了点头:“焕章哥要是在家就好了!”杨书香照着保国的脑袋胡撸一把:“以后碰见这事儿躲一边,别跟大孩子闹,知道吗!”保国再次点了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

杨哥是他的保护神,他怕啥?

啥也不怕!

再者,其爹妈疏于管教,导致保国渐渐养成了极端性子,日后吃喝嫖赌那是样样精通。

锁好门,直接从西场上到大马路,朝西面小道抄近,二人就顺着胡同走了下去。

其时天色依旧乌蒙蒙的一片,小巷里净得似乎只有脚底下巴碴产生出的滋滋声算是迎合着,证明村落里还有些活气,但落眼处,红的蓝的墙皮上满是尿检一样,生硬而又死气沉沉。

村副业厂的大院就挨在王宏家的附近,东面的三间是前生产队留下来的老房子,曾修缮过作为盛放铁厂散件的仓库,不过并没有院子护着,后来都给人把玻璃打碎了,里面摆放的铁叶子铁板从窗户顺出来,偷的偷卖的卖,不知便宜给谁了。

而后那些铁活搬到了里院新盖的房子里,这里干脆就成了个摆设。

站在王宏家的门外,杨书香朝着院里喊了两声,愣了会儿,里面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快进来,快进来。”门帘撩开之后,女人探出个湿漉漉的脑袋,冲着杨赵连连摆手。

一看是王宏他妈乔秀芬,杨书香和赵保国相继打了招呼。

没见着王宏的影儿,杨书香忙问:“王宏是没在家吗?”女人摇曳着身子从屋里走出来,她把毛巾裹在脑袋上擦抹着,波浪头贴在圆方脸上朦胧胧看起来跟喝醉了似的:“这两天炮市儿正火,他爸带着他去良乡街买炮介了!”听她解释杨书香“哦”了一声。

“书香,你考得咋样?没跟你妈去街上转转?”“考得还凑合,这不也才从我大那回来。”打量着不远处的乔秀芬,杨书香心说这么冷的天儿穿得那么少,要风度不要温度了?

忙冲着她摆起手:“大年下的乔娘你也不怕感冒!我得走了,你快回屋介吧!”带着保国走处来时,就听乔秀芬喊:“保国,告你爸把我那缝纫机再给鼓捣鼓捣,啊!”

“秀芬娘,我不去针织厂,我得跟我哥逮兔子介!”保国夹着嗓子回了一句,尾随在杨哥的屁股后头跑出去,好么一会儿才施施溜溜地说:“杨哥,她来过我们家。”

看着保国挤眉弄眼的样儿,杨书香照着他脑袋扇了一巴掌:“你个小肖孩成天都琢磨啥?”保国咧嘴一笑,简直语不惊人死不休:“我跟你说,我爸肯定崩过她!”怕杨书香不信,还摆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就十多天之前的事儿,那天下午你不去窑坑了吗!”杨书香皱了皱眉:“你咋知道的?”赵保国忙拍起胸脯,说:“那天我睡懒觉,听见音儿了。我爸那屋门是锁着的,那女的就是秀芬娘,等她出来我还看见脸儿了呢!”“保国你听我说,这事儿千万别对任何人提,如果嚷嚷出去,以后就别跟哥玩了!”好在左右无人,这要是让人知道了,挨打事小,甭管谁的名声吧,那都是要出人命的。

年长保国几岁,杨书香自然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却因为自己干了糊涂事始终难以释怀:这世界真有那种人?

他不愿面对此事,一方面是源自杨刚是他的大大,另一方面又被相片困惑,尽管揍了王辉!

疾行之下,赵保国跟在后面小跑,见杨哥沉默不语怕他生气也就没再说话,这眨眼间的工夫二人可就来到村子的西南角,沟头堡中心小学赫然出现在他们二人的眼前。

雪覆盖了一切,而绿色大铁门又封闭了学校把它与外界隔离开来。

透过铁门的格栅,首先映入杨书香眼帘的是花坛,低矮的枯树枝上积雪皑皑,在书写着四有新人的屏风影背的包围下,旗杆孤零零地戳在当间儿。

远处一排排教室在影背墙的后面被甬道分作两旁,头脸的教室门前一片冷清,窗台上的玻璃模模糊糊,早前的喧闹此时变得静悄悄的,再细看,地面上厚厚的积雪连个脚印都没有,看来这里真的是解放了。

杨书香抿起嘴来,也从这里毕业一年多了,如今物是人非,自己也变了模样。

正心思不属,就扫到了院墙里伸展着枝杈冒出头的梅花。

绽放的梅花在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娇艳,杨书香记得那是几年前上小学时在老师带领下种上的,看着它们傲雪迎风不屈不挠的样子,这心里的郁结渐渐敞开变得通透起来,随即,改编自《沙家浜》的曲儿也跟着唱了出来:

我虽然读书在梦庄,沟头堡毕竟是我的故乡,这春来茶馆我毫无印象,也不曾见过这位美娇娘。

哼哼唧唧唱罢,杨书香倒是浑不在意,可把保国听得直嘬起牙花子:“杨哥,你唱得都是啥鸡巴玩意啊!”杨书香“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了一根,这一口下去觉得特别舒服,就问:“那你说唱啥?”保国想了想,睁大了眼睛:“来一首爱情鸟如何?”“那我可不会!”杨书香撇了撇嘴。

“你啥不会啊?来一个!”

转身看着操场方向巴碴出来的脚印,弯弯扭扭的,定是贾新民留下来的。

深吸了口烟,杨书香吐了个烟花,一吹,烟消云散,随即轻了轻嗓子,朝着操场方向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唱:“我爱的人已,飞走了。爱我的人他,还没来到。”依旧是沙家浜口味,差点没把保国嘴气歪了。

戛然而止下,杨书香突然回身,他用手一指沟头堡中心小学院西不远处的破房子,问道:“保国,你怕鬼吗?”保国顺着杨哥所指方向看了下,摇了摇头:“有你在我就不怕”。

那破地方他曾和同学搭伴一起去过,别看眼下只剩下一间漏顶的房子,总感觉阴森森的,此时被提起来,他真猜不透杨哥为啥这样问。

“以前咱村有俩庙,村东村西各一个,我听老人儿说运动时给拆了,也就是你看到的……你没看见咱村一死人就死俩吗?但哥告你,没啥好怕的!”说这话时,杨书香擡头看了看天,又低头看了看脚下,搂住了保国的肩膀,伸手一指远方:“跟哥走,带你玩介!”。

路永远都要走,那就甭管对错了,那就蛰伏起来,或许这就是每个人要面对的事情,要经历的,不管掩盖与否。

随之歌声也唱了出来,在天地间回荡: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

风雨里追赶

雾里分不清影踪……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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