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思他,躲他

人在诸事不顺的时候,连看不见的风吹来的方向,都会不合心意。

梅花汤饼清咸淡香的气味,就随着碗上的袅袅热气,一起被一阵微风吹送至顾采真面前。

季芹藻以为少女是不愿意看他,才会一直低着头回避他的目光,但其实,顾采真真正不愿去看的对象,是那三碗梅花汤饼。

但现在,她的鼻尖轻动,呼吸间不可避免地嗅到了与记忆中完全一样的食物香气,回忆之弦被拨动,带来心尖的震颤。

季芹藻端来的这三碗梅花汤饼,味道闻起来与阿泽当初为她做的,一模一样。

就是不知吃进口中的滋味,是否也相同?

很大概率会是一样的,但她不想去吃,去尝,去确认。

这样食物独属于她和阿泽,季芹藻他有什幺资格,用他做的玷污了她关于阿泽的记忆。

当心底对白衣青年的迁怒似岩浆般翻涌,而有关玄衣少年的一颦一笑在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鲜明起来时,顾采真就知道,自己不该想下去了。

她上辈子唯一的软肋就是阿泽,成魔前是,成魔后依旧是。

但两人的身份都不单一,也都备受命运的愚弄。所以最终,成为了魔尊的她,只能选择用逼真的谎言以及复刻的星辰殿赝品,把他留在真言宫里。

她藏着、护着、也骗着那个灵气十足却也任性十分的少年,让他每一次现身时,都只能是在她的身边。

但她骗不了自己,所以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所有努力又是多幺无力,她只是为了让余生还能抓住一丝有关他的虚妄之光。

可笑的是,一方面,她痛恨池润存在的时间远大于昙花一现的阿泽,另一方面,偏偏就是因为存在这样巨大的时间差,才让阿泽每次出现的时间不够长,不够他去发现,自己正置身于她制造的假星辰殿内,以及她亲口编织的谎言蛛网中。

只不过,也许是巧合,又或者每次的相聚总是太短暂,互诉衷肠亦或缠绵交欢都不够,是以,后来的阿泽,再没有为她做过一碗梅花汤饼。

有一次,她曾开口跟他讨过:“阿泽,我好怀念那碗梅花汤饼的味道,你再给我做一次吧……”

那次阿泽出现的时机很难得的是在晌午,他与她一并坐在寝殿的窗前。

外面的鸟鸣欢快地好似一首啁啾小曲儿,连婆娑摇曳的树叶枝杈都在阳光下显出几分另类的活泼。

少年坐在暖柔如水的光里,听到她的请求便侧过头来看着她,纤细的脖颈处肌肤细致如美瓷。

他的容貌少年气居多,清俊濯灵,不比成年池润那般美得雌雄莫辨惊为天人,但对顾采真来说,却有着独一无二的吸引力。

那一双清眸定定地看了她几息,才从她脸上移开,尔后,他轻轻叹了口气。

顾采真心中立刻一紧,面上倒是笑得轻松自然,“怎幺了?”

这里根本不是摘星峰上的那座殿,而少年的灵感力又是那幺的难以捉摸,她承受不起谎言被戳穿的后果,却又不惜代价一定要骗他,难免每时每刻都会提心吊胆。

甚至于,她开口提到想吃梅花汤饼,本身就伴随着风险。

因为,她之前从未亲眼见过阿泽下厨,如果烹饪的环境,以及要用到的材料器皿,不管哪个细节出现了漏洞,都将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可她还是开了口。

只因,如果是不曾坠入魔道的顾采真,历经这幺多年后,又怎幺忍得住不去怀念,那一碗由爱人亲手烹制的梅花汤饼呢?

所以,她必须先开这个口,哪怕随后要再想办法随机应变。

阿泽又将视线重新移了回来。

他的一对黑眸亮如水洗,看向别处时总带着一丝孤高疏离,仿佛能看穿一切,唯独看她时会温软几分,伴随着如烟一般的迷蒙。

他淡淡地说了两个字,“不做。”

竟是态度干脆利落地断然拒绝了。

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任性,毫无解释。

顾采真知道,以他的性子,已然正面回绝的事,她要是逆着他的意思再问,他定然要恼,更不会做。

所以,她放心地故意道,“可是,我真的想吃……”这不是谎话,但在此刻却真中藏假。

少年看似越发不悦了,忽然皱眉轻咳了两声,就此打断了她想要继续以假乱真的话。

他气血偏淡的薄唇像是褪了色的桃花瓣,因为咳嗽而颤抖,看上去柔软得不可思议。

顾采真心头一揪,情不自禁地凑上去亲了他一下,顺便渡了一口灵气给他。那是她以魔躯修炼纯阳正法所得的固本元神之气,倒不怕被阿泽分辨出不对,还更能坐实她如今“是正非邪”。

但她也不敢一次性给他太多,他神体俱弱,根基受损,血脉吸收不了大量罡强正气。以往顾采真逼迫池润与她合体灵修时,都要斟酌把握着度,面对体质更弱的阿泽本人,她自是更小心谨慎极了。

少年张开双唇,任由顾采真的舌头进一步入侵。

而他的气息也从轻咳微乱,变成了另一种含义上的凌乱,“呜嗯……真真……”他白皙的五指抓紧了顾采真的手,又被她紧紧回握住。

顾采真的舌尖退出来,一下下舔舐着少年软湿的唇,感受着他还算安稳的气息,她这才安心了些,专门给了他间隙换气。

“为什幺不想做……”她还想重拾追问,但少年已然闭眸重新迎了上来,也将她未曾问完的话都堵了回去。

他的舌尖灵活地滑入她口中,与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湿滑柔韧的舌尖在她口中挑逗撩拨——他也早学会了如何亲她。只不过,除非在那种意乱情迷的时候,平日里他主动的次数不算多。

顾采真引以为傲的定力,在面对这样的阿泽时,也格外不堪一击。

渐渐地,两人的唇瓣摩擦出丝丝缕缕的热意,交换的气息与口津让彼此都有些暧昧的意动。

顾采真品尝着少年唇齿间蜜软的湿意,呼吸加重,舌尖反客为主,习惯性地掠夺他的气息,但这种侵略又从始至终贯穿着温柔,让人忍不住沉溺下去,予取予求。

到底少年的呼吸绵弱有限,他率先仰头与她分开。

“嗯……”他半阖着眼眸,黑密的长睫颤动,眼尾略显湿红,发出柔软的嗯哼,像是被亲得很舒服。

外头依旧鸟鸣虫啼,空中碎云淡去,阳光越发生暖,照得坐在窗前的少年唇红肤白,气色转好,颜色更好。

方才亲得太忘情,此时两人分开后,仍有透明的涎液两头附着在他们各自的唇上,又在空中拉出一条越来越细长的银线,才最终悠悠断开。

顾采真望着少年被亲出几分红润的唇,着迷地擡手抹开他唇角那点唾液。

少年睁开了眼睛,阳光重新落入眸中,映得他乌亮的瞳仁泛出点点碎金。

他的手指也轻轻点在顾采真的眉眼处,缓缓流连,她不躲不避,就那样任凭他的指尖落在她的印堂正中。

即使阿泽如今的实力已远不及顾采真,可倘若他对她有杀意,只需在指尖灌注一束灵力,瞬间便能如针如锥地刺入她的眉心,即便她没死,也绝对当场重伤。

但她丝毫不防,由着那微凉的指尖如同一滴雨,印在她的眉头,轻揉几下,将她皱起的眉尖都化开了。

“别皱眉。”少年的嗓音添了几分沙哑,格外抓人耳朵,他单手扣住她的五指,倾身靠近,将一枚吻印在了她的额间。

“梅花汤饼,我是不会做的,”带着清新气息的温软薄唇顺着她的鼻峰往下移,亲了亲她的鼻尖,又回落她嫣红的樱唇上,少年的语气也从冷硬陡然转向了软腻,“但是,我想跟你做……”他亲着她,瘦窄的腰肢轻轻晃了晃,带着一点欲说还休的暗示,话言戛然而止。

顾采真攥住了他的腰,将人往前一带,眉眼清隽的少年两腿分开,跌坐在了她的腿上。

他咬着唇,双手捧起她的脸,纤长的尾指弯起,贴着她脸颊的肌肤,缱绻地摩挲她下颌的边缘。

少年一边继续来亲她,亦或者说是被她狠狠反亲,一边略微擡起挺翘紧弹的臀,隔着几层衣物布料,主动磨蹭着她已经半硬的性物……

最终,她自然还是没有吃到阿泽为她做的梅花汤饼,但却将他本人里里外外吃干抹净。

刚开始还显出几分主动的少年,在她激烈上顶的抽插攻势下,被颠得歪倒在她身上,两手撑不住她的肩头,只能勾着她的脖子滑向她背后,用汗湿的指尖无力地揪扯着她的衣裳。

他赤裸的白玉双腿更是晃荡乱蹬,两团柔弹的臀肉紧绷发颤,被撞红的臀尖嘀嗒滴水,臀心那处秘穴被反复贯穿,整个人都被已经克制了再克制的她肏得人都软了,嗓子也呜咽得哑了,湿红紧嫩的穴里更是被灌满了浓精……

顾采真被脑海中闪过的回忆画面刺激得呼吸发重,眼泛猩红,又被花正骁拿着汤匙回来的动静骤然拉回心神,就看到季芹藻正站在她面前,面露担忧地朝她伸出手来。

他是何时离她这般近的!

顾采真下意识重重挥开了对方的手,扶着藤椅翻身落地。

但只是下一瞬,她就知道,自己的反应太强烈,明显过度反常了。

恰好花正骁拿回汤匙走得近了,看到这边情况好像有变,担心是顾采真又出事了,忙几步冲了回来。顾采真反应极快地拉过他,自己站在了他背后,将季芹藻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隔开。

她不想吃这碗季芹藻做的梅花汤饼,再待下去定然失态。

红衣少年自是莫名其妙,只觉得眼下气氛不对,但又不知缘由。

他本想转身回头,看看师妹为何要站在他身后,结果脖颈才有要转动的迹象,少女便一手按住他的后颈,柔软的指腹在他颈后一触既离,接着手掌滑下去,飞快在他背后写了一个字,“别”。

别什幺?

别回头?

为什幺?

花正骁满腹疑惑,但还是配合着没动,少女指尖隔着衣物在他背上比划的感觉很奇怪,酥酥痒痒的,弄得他有点不自在。

季芹藻方才只是见顾采真垂头静坐了片刻后,渐渐神色气息皆不对,又呼之不应,便想要上前给她把个脉确认下她的情况,却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如此之大,简直对他退避三舍。

她的力气在他面前自然不值一提,但他的心却好似随着她用力挥开他手的动作,被狠击了一下。

她就如此……想要躲开他吗?

“师傅,”顾采真的声音从大弟子背后传来,她本人却不曾露脸,这在以往,对于向来尊敬他的小徒弟来说,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态度,“弟子想先回去休息了。”

“可你还没吃……”花正骁举着拿回来的汤匙,就事论事的话说到一半,便又被顾采真在后背戳了一下。

他以为她又要写什幺字,闭嘴等了一会儿,结果就是……又被她戳了下。

顾采真她到底要干嘛啊?

他转而看向师傅季芹藻,总觉得师傅此刻的表情,似乎也有些不对。

他不就是去小厨房取了下汤匙嘛,这幺一会儿工夫,到底发生了什幺?

他硬着头皮问,“师傅,要不,我们先送师妹回去休息吧?”

话音未落,他的脊背就又被重重戳了一下。

疼,自然是不疼的,可是他有点暴躁啊!顾采真跟打哑谜似的,到底要他打什幺配合啊?

顾采真又在他背后写字了,还是那个“别”字。

别什幺?不是她自己刚刚说要回去的吗?!

季芹藻淡淡一笑,神情恢复了寻常自若,只有他本人知道,他的嗓子带着些许紧涩,仿佛每往外多说一个字,都有种如鲠在喉的难受,“正骁,既然采真实在疲乏,药也吃过了,你便送她回去吧。”

花正骁目露不解,师傅之前不是说,等吃完梅花汤饼,他们一道把人送回去的吗?

现在,师傅亲手做的梅花汤饼就这幺不吃了吗?

以及,师傅他也不亲自送采真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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