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男女(五)

云南多阵雨。

屋外的风变得稠密起来,主卧连通开放式的阳台,薄纱窗帘向内舒卷,空气里夹带着水汽的味道。

他的眼睛眯成狭长一道缝,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捞起床上的衣服往人身上盖,应答道:“要考警校,没办法。”

她当然知道原因。

晏筱侧过头去看阳台上随风摆舞的兰花,以及一整个架子上安放整齐的多肉植物。

电光照亮它们的影子,兰花扭曲的茎叶盖在脸上,遮住眼底的乌紫,淌下尖角的叶片。

闷雷随着伴奏炸响,乌云扯下脸,不受欢迎的大雨如期而至。

周过帮她把拉链拉到脖子,用一件男式冲锋衣将女人和欢愉后的温度包裹在一起。衣摆盖住了细腻的大腿,空荡的袖管挂在身上,他擡手帮她简单梳理了额前的碎发,随口问道:“冰箱里有啤酒,听雨的时候要不要来一瓶解闷?”

听见‘酒’这个字,黯淡的眸子有一瞬点亮,原本偏离的脑袋又转过来,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从他的胯部移下来,垂着两条腿坐在床沿边发呆。周过简单清理了下,从衣柜里找出一件浴袍披到肩膀上,趿着拖鞋去了厨房。

等他一手拎着两瓶冰啤酒,一手托着一盘冷切牛肉走回来的时候,床沿上除了屁股压过的褶子,却没有了人影。

眉宇间不自觉收紧,眼皮落下来,肺部张弛,他停下来做了几次深呼吸才敢接着走下去。

绕过大床的视野盲区,终于在床边的地板上发现了一个脖子因怕冷收进衣领内的女人。

周过本能想抱怨,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怕她听了会自责,只能把怨言都咽回去,换了一种关切的方式说道:“下雨地上凉,垫点东西再坐。”

她寻着声音擡头看他,视线交汇,电闪雷鸣,又一次点亮两人的表情。

晏筱错开视线,抿紧唇瓣,站起来接过白瓷盘子,帮忙端在手里。

腾开手的人,把两瓶挂着凝露的啤酒也递过去,扯掉趴在床上的被子,随意松散地堆在地上,自己岔开腿坐上去。

周过向她伸手要走啤酒,用启瓶器打开,把一瓶正向外盈出白沫的酒瓶推到旁边。

他不等旁人,自己先仰头灌了三分之一,随后装作悠闲随意的样子,捏着玻璃瓶修长的颈子,让余下的酒液在瓶底晃荡,半寐的眼睛带着脑袋歪过头看她。

晏筱正插中一片牛肉往嘴里送,嘴巴里塞得满满的,手上却一刻不停。直到自己一人干掉一盘牛肉,手里的叉子才放回餐盘。

吐沫的酒早已平息,此时再喝,错过最好的饮用时间,口感也不会太好。

当然,食物最终都是填饱肚子,口味只是少部分人的追求。

她拿起酒瓶,就像拿起一瓶平常的矿泉水。用解渴的方式,饮掉四分之三的液体。

胃里的空气被排挤,化作一个字符,‘嗝’一声,被说了出来。

没人感到厌恶和嫌弃,唯一的一个,正跟着晏筱捂嘴补救的动作,眉头舒展,眼尾上扬。

细雨绵绵,斜风疏疏,芭蕉叶上跳舞的雨珠,沙沙地笑声此起彼伏。

周过伸了个懒腰,把手搭在床沿,“明年咨询该怎幺办呢?”他揉皱眉心,好像确实在为此事烦恼,目光却追随躲在黑袖管内的白纱布,“这是换掉的第四家了。因为你的‘丰功伟绩’,业内已经传遍了,现在就算加钱也没人愿意接。”

笔直的腿收进黑色衣服的包裹下,四肢和脖子都向里折叠,慢慢缩成一团漆黑。

“别躲。”他的手顺势搭上肩膀,逮住下沉的头颅,掌心向上托起下巴,让一张失措的脸浮现出来。

“老同学见面——”指腹磨蹭着脸颊,带着啤酒瓶上凝露的温度。

“不该叙旧吗?”

她的睫毛抖了抖,张嘴刚想说什幺,又被一阵酸涩堵住了喉咙。

无数的人名滚上来,争先恐后拥挤不堪,淤积成团堵在胸口。

应该怎幺讲呢?

是从父亲、便利店员工、陌生的中年男人、心理咨询师开始,还是......

晏筱的嘴唇控制不住颤抖,扑到周过身上,双臂绕过脖子,上身和他敞露的前胸紧密相贴。

“周过。”她带着哭腔喊道。

......

和渣男会越做越爱吗?

两个月后,周过就用完了所有的耐心。

“坐床上吧,我的房间平时不带外人进,所以没有多余的椅子。”他从手里正在擦拭的硅胶鸡巴中擡头,向两米二的大床上一指,又重新回到清洁的工作中。

晏筱双腿并拢,安静地坐在那里等他。从进入卧室开始,她的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过他。

周过约她做爱,反常的给了她一个地址,让她自己摸索。等她赶过来,却发现是他从未披露的住所。

她有太多问题想问,比如从进大门时就没见过人影,比如他为什幺昨天扔下她一个人回家,比如他现在又为什幺脸色这幺难看。

房间里过分安静,好像沉入蓄满水的泳池,除了偶尔更换湿巾纸的声音,连后院花园里的虫鸣都消失不见。

“好了。”

他终于做完了假鸡巴和按摩棒初次使用前的清洁,拿在手里向晏筱走去。

周过随手扔下小玩具,不打招呼便把人摁倒在床上,伸手拉开半身长裙的拉链,从腰带的位置插入手指,连带着内裤一起,拽掉了这件咖色格子裙。

早春波动的天气还不稳定,有钱人不会让自己受换季多变的气温的委屈,他们的房间总是24小时恒温。

普通人没有这样好的待遇,只能做个遵循‘春捂秋冻’规则的老实人。暖色毛衣下面,半截光滑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一冷一暖的色调,给视野上添了些色情。

她在他给自己解鞋带的时候,趁机望向床上安静的假阳具。因为第一次见到这种造型夸张的硅胶制品,在晏筱的好奇心驱使下,她捞过来把玩这个肉色龟头。

“今天教你用这个自慰。”周过重新站起来,一如往常在她身下垫了个枕头。

他分开双腿,坐在床边,手里举起一根前面裹着硅胶的按摩棒,向她展示,“认真学,以后再犯病就自己解决,不要找带屌的人上床。”

晏筱手里的玩具被人抢走,她随口反驳道:“不是还有你吗?”

这话一出,她就偏过头,脸红地想往床缝里钻。

周过的表情冷峻如冰山,他平静地看着她,手指打开开关,抵上阴蒂的位置。

“从现在开始,我们没关系了。”他把这句话咬得很重,缺水的苍白嘴唇,嘴角有些微的控制不住的颤抖。

女用按摩棒被人调到了最大档,震动的玩具摇晃出现重影,电机的声音像放大了千百倍的蜂鸣,一室寂静,此时也有且仅有它在发声。

她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向他看过来。

很久,宴筱听厌了小玩具发出的噪音,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关上开关,打断他的动作。

“为什幺?”

小手扣住大手,皮肉不堪挤压,痛苦地从手指间溢出。

周过正跪在她腿间,垂下的刘海遮住了眉眼。他听完甩掉她的手,压低的脊柱像弓背的虾突然弹起摁住了晏筱的衣领。

两双眼睛彼此对望。

“我问你,上次去丽江买的挂饰你今天为什幺没有带?”

发问的人总是率先失控,脸上的肉因说话而扭曲,激烈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仔细思索,回忆他口中的那个,一直被系在书包拉链上的挂饰。

这个东西似乎没有出现在她的记忆里。

“可能是丢在哪里了。”晏筱答。

“是丢我家里了吗?”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彩线编织的结绳。

她不明所以,疑惑地盯着那个粘了些许污渍的吉祥结。

“我从来没邀请过别人到我家里来。”周过的眼球湿润了几次,眼泪在眼眶一圈又一圈的晕染。

“昨天......”

昨天他因成绩问题被叫到某个人的办公室挨训,那里除了办公也常被用作偷情,男女媾和的味道常年不散。垃圾桶和床单必须每天更换,否则过夜精子腐烂的臭味能把人胃里的食物顶出来。

恰好保洁请假回家探亲,隔夜垃圾没有扔掉。白色废纸堆顶出桶沿,绳结安静地躺在上面。

绳结配色是他们两个亲自为对方选的,巧手的匠人好心帮他们设计了独一无二的图案。

世界上绝对没有这样的巧合。

“这个,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个。”他手里紧攥着它捶向床面,带着哭腔说道。

晏筱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说话!说话啊!”

周过的心脏越来越疼,心口仿佛被撕裂,她的沉默让他无法愈发崩溃。

“你说......你说...说昨天晚上你根本没出家门。”他的头磕在胸口上,双手从腰后穿插抱紧,声音哑了好几个度。

她摇了摇头。

撒谎已经没有必要。

“我不知道他是你父亲。”

周过擡眼凝视她。

晏筱和他对视,从一双布满血丝的眼里,刚才的脆弱无助正在一点点消失殆尽,转而是怒火更盛,把血丝烧到猩红。

“好,好,好。”

手背的青色脉络比往常更明显,他重新拾起按摩棒向阴蒂发动攻势,用审视的目光拷问着小穴。

晏筱从他的态度里已经知道答案——

周过不想再碰她的身体。

因此,晏筱自己掐住自己的乳房,在他面前没羞没臊的高潮了。

周过扔掉手中的按摩棒,换了一个粗大的硅胶阳具戳进穴口,旋转扭动着假鸡巴,向深处和更深处推进。

当假阳具没入到合适的深度,他抽动肉棒浅出深入的活动起来。

“给你,都给你!晏筱你满意了是不是!”他大声地自言自语,“这个分手炮礼物是不是最合你心意!我就知道你在乎的只有一根吊!假的也一样能让你爽到!”

蜜户的水声不减反增,持续的刺激下神经敏感了百倍。乳头涨红挺立,呻吟声淫糜而放荡。

下身如渴水的鱼,翻腾扑动向肉棒撞动而去,随后射出一道清亮的液体,继而像是死去一般突然直挺着倒下。

她去摸胯间的操控阳具的人,手指刚触及皮肤,便快速被甩到一边。

周过逃似地跑下床,迫不及待和那人拉开距离,瘫倒在最开始落座的人体工学椅上。

他额头渗出大颗汗珠,嘴唇翕动大口吞吐空气。整颗脑袋向后仰,露出一节又白又直的脖颈。长臂伸展,搭在左右两边的扶手上,身体像是一摊软泥嵌进了椅子。

浅蓝牛仔裤,突兀高耸的部位,已经湿成靛蓝色。

“我送你回去。”

说完,他便躲入厕所。

不过一会,像是哭泣,又像是野兽怒吼的声音穿透水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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