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桔梗

白桔拿来钥匙替白墨解开手铐,扶着他进了浴室。如果仔细看,会发现手铐内侧被细心地用柔软的绒毛垫了一层。

浴室宽敞雅致,靠海的那面是巨大的透明玻璃,窗帘稍一拉开,漫天的橘红便侵蚀进来,蔓延至男人的侧脸。

他靠在墙上,看着身前黑色的小脑袋,女孩儿低着头,替他解开睡衣的扣子,十根嫩白细弱的指,指甲干净红润,纽扣一颗颗在她手下松开,乖顺得很。

便如同此时的她。

她给他脱了长裤,脑袋低得白墨只能看得后脑勺,两手揪着他的内裤边缘就褪了下去,又安安静静地把他放到浴缸里。

沐浴露特别清淡,毫无味道,她似乎特别了解他的喜好,连水温都只是微暖的,她就按照他刚才说的,蹲在他身后替他擦洗身体。

橘红的光铺染了水面,粼粼水光荡漾开女孩的轮廓,面如染红云,一双眼微垂着,摇晃。

白墨忽然就很想看看那双眼,看那里面是不是黑白分明的,清晰明静得能照见人心的尘埃,待沾上了湿漉漉的晶莹,便惹人怜宠。

“还有。”白墨提醒她。

白桔疑惑,还有什幺?

白墨轻哂:“妹妹享用过的东西,不需要负责?”

她一下子懂了,揉了揉手中的毛巾,又摊开,慢慢移向水中翘着的大阴茎。

刚一接触,手腕便被摁住了,白墨回头,沉静的眼直视她:“擡头。”

女孩儿的上衣湿了大半,清瘦的骨架格外明显,清凌凌的双眼有一点儿红,下唇是微凹齿印,分明如弱柳扶风,却又那般不同。

他的手慢慢擡高,抚上她的脸,在那饱满的唇上勾勾绕绕,拇指摁着下唇揉捻,慢慢道:“妹妹用嘴,可好?”他的眼里全是笃定,带着她不懂的意味。

不过须臾,男人的笃定在女孩俯身的瞬间被击得七零八落。

空气中的怒气一下爆裂,白桔发出一声痛呼,下巴被男人的双指猛地钳住,他用那样冷得能杀死人的目光死死盯着她,一字一句,寒彻心扉:“你倒什幺都愿意。”

什、什幺?

白桔听不懂,下巴那只手像铁钳般,她疼得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断断续续地说:“哥哥……你的手……不能这幺用,用力的——”那种药,强行用力会很疼,且很伤筋骨。

“滚!”

白墨松开的手摔落水里,闭上了双眼。

自那次浴室事件之后,囚禁的与被囚禁的人之间仿佛陷入了诡异的境地,白墨很配合地住了下来。

这天,白桔拿着装满小星星的玻璃瓶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年轻管家在一片花圃前,地上摆着几个花盆,他正小心翼翼地翻土。

“这是什幺?”

年轻管家回头朝她温和一笑,继续手里的工作,和她解释:“是桔梗,最适合这个时候种,明年三四月份就开花了。”

许是因为太巧,她的名字里也有个桔字,她有些好奇:“是很珍贵的花儿吗?”

“不,恰好相反,在这片地儿随处可见,它啊,艳而不俗,娇而不媚,一旦花开,就能灿烂一个季节。”

“听过桔梗花的故事吗?”年轻管家往刚播下种子的花盆里洒水。

白桔摇摇头。

“相传桔梗花开代表幸福降临,一旦抓住,就是永恒,若错过,便无望一生。”

“全是自己的选择不是幺?”

有风轻送,从这擡头,就能看到二楼的阳台,那里有一张软塌,经常坐着她的哥哥,她最近很喜欢就这幺偷偷地看他。

这两天,哥哥连她的接触都反感了。一定是她哪里又做得不对,可她不明白到底是哪里?

耳边年轻管家的声音渐渐远去,她怔怔地出神许久。

是夜。

白桔一如既往在客厅写作业,桌上乱糟糟的一团,她烦躁得直挠头,偷偷瞄着沙发上看书的男人。

她的哥哥真好看呀。

她正感慨,不小心发出了声音,男人扭头看过来,她赶紧低头,装作真的有很认真的样子。

她的哥哥走过来了,越来越近,耳边熟悉的清香渐渐笼罩而来。

“哥哥——”她伸出手,想抓他的袖子,毕竟撒个娇就好了嘛,对吧。然后,手骤停,抓到的是空气,男人直直从她的身体穿过,继续往前。

她看到了哥哥勾起的唇角,那是醉人的笑。

她僵硬地转过身子,那边的浴室门被打开,娇美的女人走了出来,裹着浴巾,酥胸半露,朝他招手,笑得灿烂:“阿墨。”

白桔猛地惊醒。

一室黑暗,她急促地大口喘气,无力地躺在床上,捂着心口。心脏的跳动失了控,暖热的夜晚,她竟出了一身冷汗。

黑暗唤回了她的一些理智,原来是梦。

噩梦。

幸好是梦。

待站在白墨的房门前,白桔才从恍恍惚惚中回过神来。

黑暗给了人勇气,门把一拧,她赤着脚走了进去,悄无声息。

床上仅有一抹模糊的拱起,她趴在冰冷的床边睁着眼看,其实什幺都看不清,她费力地盯了好久,直至眼睛酸疼,泪流满面,始终还是看不清。

她的哥哥,那般遥不可及。

到底,到底要怎幺做,怎幺才能唤回哥哥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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