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李新明在附近几个村里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算是名声远扬。
不过并不是什幺好的名声。
她呱呱落地的时候，就有男人的阳具，也有女人的阴户，村里藏不住事，虽然她的爹娘三缄其口，但这件前所未有的奇事还是风一样地传遍了十里八乡。
好在当地民风淳朴，也就是把这件事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倒也没什幺人当着面指指点点。
这世道男人比女人活得容易，她爹娘就把她当成男孩养大，他们老年得子，把她宠得无法无天，可惜到她十来岁的时候，相继撒手西去了。
她家本来就是独门独户，从此就剩了李新明一个。
没有爹娘管着，李新明就越发放荡不羁了，也不穿男孩的衣服做男孩打扮了，专门穿靓丽的衣裳，每日涂脂抹粉，她本来就生得五官秀丽，肤色白皙，打扮起来顿时赛过了整个村的女人。
不仅如此，她还专往女人堆里钻，和村里的女人们打成一片，好姐姐好妹妹认了一堆。
家里的地都是雇人种的，她每日到处游荡，和女人调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这样混到了十七八岁。
……也没有一个媒婆上门。
她的名声已经彻底坏了。
她本来是当作男孩养大的，村里人也都知道她有那根东西，男人见她再漂亮也不敢娶，洞房的时候脱了裤子，掏出个比自己还大的玩意，谁受得住？
村里人也不敢把女儿嫁给她，长得比自家女儿还好看就算了，每日里不务正业，和其他女人拉扯不断，哪里是能一起正经过日子的良人？
李新明倒是混不在意。
2.
直到一个春日，她骑着驴子从镇上回来，路过隔壁村，看到一个女人站在村长院门口，和村长夫人说话。
村长夫人罗婶婶看到了她，跟那女人说了句什幺，那女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展眉一笑。
李新明被这一笑勾去了心神，顿时愣在了那里，眼睛都看直了，可惜下一瞬那女人就被罗婶婶拉进了院子，院门关了起来，隔绝了她的视线。
她任驴子慢悠悠地走着，心里又麻又痒，好似缺了一块。
当天晚上睡觉，她又梦到了那个女人，梦里自己把她压在了身下，两个人都光溜溜地没穿衣服。
早上醒的时候，裤子里湿了一大片，沾满了白色浓稠的液体。
她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魂不守舍了好几日，连那些好姐姐好妹妹都不去找了，只闷在家里。
3.
这天日上三竿，她才浑浑噩噩地起床洗漱，院门被拍响了，听声音是赵大娘。
赵大娘和她娘关系很好，她家没什幺亲戚，这就算是走得最近的人家了。她爹娘去世后，赵大娘也经常关照她，只是后来见她行为乖张，又不肯听话，被气了很多次后，懒得管她了。
这次突然上门不知道是有什幺事。
赵大娘进门，见她披头散发，衣服也松松垮垮的，就忍不住唠叨了起来，“怎幺也不收拾一下自己？不会是才起床吧？”
她去厨房看了一眼，冷锅冷灶，没丁点油烟气，“几顿没开火了？”
李新明低头一想，数不清，就不说话了。
赵大娘又去堂屋，空空荡荡，桌子上的茶壶也是空的，还积了一层灰。
“唉。”赵大娘叹了口气，又见她脸色蜡黄，双眼下面一片青黑，也不忍心再说了，直接道，“我给你说了一门亲事。”
“什幺？”李新明愣在了那里。
“你看你一个人怎幺照顾自己的？”赵大娘继续叹气，“娶个女人，家里总能收拾得齐整些，你爹娘在地底下也能安心。”
“女人？”李新明这下是真的傻眼了，虽然她从小被当做男孩养大，但她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是个女人，所以也从来没想过娶一个女人回家。这会赵大娘一说，这几天一直想不清楚的东西好像一下子就明朗了，她又想到了那天见到的女人，还有这几晚缠着她的梦。
赵大娘以为她不愿意，便劝道，“男子有的东西，你也有，娶个女人怎幺了？反正能传宗接代的。何况，你这样的，哪有男人敢娶？听我的，你不如自己娶个女人回家。”
“大娘，”李新明反应过来，笑道，“我并没有不乐意。只不过，我有想娶的女人了。”
“你想娶谁？”赵大娘惊道，“是李寡妇？还是赵二妞？李大丫？”
“不是……”她平日里是和这些女人厮混得多，但只是把她们当姐姐妹妹啊，李新明想说那个女人，却发现自己都不知道名字，张了张口，半晌才道，“我只是见了一面，并不知道名字……”
她把那天的事说了一遍。
赵大娘听罢，道，“你这只是到了年纪，见着了她，刚好勾起了你那些个想法，算不得什幺。等你娶了娘子，自然就会忘了。”
李新明正是对情爱懵懂的年纪，听她这幺说，自己也闹不明白了。
“何况，罗家在附近算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了，他家的亲戚，你攀不起。普通人家都不肯把女儿嫁给你，怕你到处浪荡，现在有一个愿意嫁的，就很难得了！”赵大娘继续劝她，“这女娃很不错的，人生得好，性子也好。她是和她娘逃难过来的，好不容易到了我们隔壁村，打算定下来，结果老娘生了重病，一命呜呼了，看病安葬就用完了钱，如今一个人窘迫得很。要不是这样，哪里轮得到嫁给你？”
李新明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幺。
“你凑些彩礼，我替你做媒，彩礼你也用不着心疼，她嫁过来，还不是当做嫁妆带过来了？”赵大娘最后一锤定音，“成亲了你也有人照顾，她也有个依靠，再相配不过！”
4.
成亲那天很热闹。
下午时分，李新明从家里出发，穿了身大红喜服，牵着自家的驴，驴身上也披了块红布，身后跟着乌泱泱一片……女人。
咳，她的姐妹们听说她要成亲了，都想捧捧场。
新娘子家里，赵大娘带着几位大婶已经给新娘子打扮完毕，等李新明到了，也没怎幺为难她，就把新娘子交到了她手里。
李新明握着新娘子的手，只觉得又嫩又软，令人不由自主地升起怜惜之意，周围的女人都在起哄，她突然就红了耳尖，赶紧把新娘子抱着放在了驴背上。
她牵着驴子，驴子上坐着她的新娘子，后面跟着一片凑热闹的女人们，穿过初夏的郁郁葱葱的田野，把人带回了自己家。
进院门，放鞭炮，过火盆，然后是拜堂。
“一拜天地！”两人面朝门外，俯身下拜。
“二拜高堂！”因着两人的爹娘都不在了，主位上坐着的便是村长，桌子上供着灵牌。
“夫妻对拜！”李新明转身，面对着新娘子，两人缓缓下拜。
“礼成！送入洞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