频繁缠绵了几晚,邹喃怀疑周煦泽才是那吸食人精气的狐,不然怎幺如此不知满足,夜夜欢爱至凌晨,次日还能神采奕奕地去上班。
期末结束后几次开口提及回家的事,他都闪烁其词,一再拖延,直接用手封住自己的嘴,树懒一样半挂在身上,活似缠人的小妖精。已经放假快一个星期了,这次不论怎样都得说服他“放”自己走。
男朋友有轻微洁癖,家里天天都得收拾一遍,早上恰巧没有工作,起床后就开始仔细擦洗角落各处。
“叮~叮~叮~”安静的玄关,突然响起几声门铃,这时间,还有谁会来?放下抹布,小跑着去开门。一位穿着大方得体,气质高贵的女士笔直地站在门口,半阖的眼眸透露着一股冷冽的气息,叫人不寒而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邹喃,呆滞的把着门望着对方。
“不让我进去吗?”
“啊……不好意思,请进!”
即使并不知道女士的身份和来意,但心里预感,不会是好事儿。招呼坐在沙发上,急忙从厨房端来一杯茶水,可她并没有伸手接,相反直接步入正题,那声音带着威严和鞫问的意味。
“你知道我是谁吗?”
“嗯?请问你是?”
“我是周煦泽的母亲。他没给你介绍吗?!”
“啊!有的有的,他说过。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登门拜访……”
从头到脚蔓延的寒意,加上对方肆无忌惮的打量,不自觉浑身哆嗦,短暂的沉默似乎将周遭的空气凝结了,一分一秒的等待对她来说都是煎熬,紧张时的习惯性动作就是抠手指,指缝已经开始渗出缕缕血丝。抢在心脏超负荷跳动崩溃前,邹喃决定先出声。
“您……是来找周煦泽的吗?他不在家,上班去了。”
“我知道,我今天特地来找你的。”
颤抖的字眼从嘴里蹦出,没有暖气的寒冬一月里,手心却变得汗渍渍,偌大的空间,连呼吸都微弱谨慎起来。胆怯的她,一直在男人的庇护下,过着泡沫般的幸福生活,如今肥皂泡被戳穿,一切都要重新审视编排,只不过现在独自一人面临,心中的恐惧和忧虑自然放大几倍。
“啪”的声响,茶几上丢下一个文件袋,封面刺眼印着“病例”两字,接收到侧边的眼神示意,抖动着双手拿起,一颗纽扣,愣是磕磕绊绊大半天才解下。其实大可不必这幺麻烦,当她看到那两字时,就猜到里面会是什幺了,只是没想最先知道的竟是他妈妈。
“病人邹喃,病症多囊暖巢综合症……“紧接着密密麻麻一长段,到底还有些什幺,邹喃这个当事人都忘了,抑或者,此刻没有勇气看完。文件边角紧捏的手指,门牙死咬住的煞白的嘴唇,以及鬓角滑下的汗珠,相互印衬,显得整个人就如易碎品般脆弱不堪。
“虽然他没有给我们坦白谈恋爱了,可是我们都不傻,蛛丝马迹总会露出来。这个病你自己也清楚,怀孕就像中乐透,凭运气。他作为家里的长子,他爷爷对他给予了厚望,家里的医院和公司日后都是他兄弟俩的,且他是最主要的。你俩暂且不论家庭背景,单单身体这一项,恐怕就不太合适。”
爱情真相杀得她措手不及,明明前脚还沉浸在甜蜜的二人世界,一眨眼,就闯进一个人,凶神恶煞、咄咄逼人地骂醒自己,“别发梦了!你经历的所有都是幻想,是你不应得的,是自我创造的福岛,好比灰姑娘,秒针扫过12,就要恢复落魄的自己。”
“嗯……我知道了,伯母,我知道该怎幺做了……”
“……你也是个好孩子,按理说这时代,推崇自由恋爱,他也这个年纪了,我们不好插手感情的事,但不是人人都能随心所欲的,至少他在这种家庭就不行。我和他爸也不想做恶人,但如果今天我不来,发展到他爷爷出面,场面只会越加难堪,很多事都迫不得已,委屈你了。”
二十分钟的谈话,如同一场审讯,被审讯人邹喃,精疲力竭,挺直的背脊随着大门“嘭”的声响,似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塌陷在沙发里,隐忍压制的泪水,洪流般决堤肆虐而下。一个人的房间才有勇气歇斯底里,对方母亲亲自找上门沟通,最后残留的自尊心提醒她,绝不能再失了面子,在这段种种不对称的关系中,自尊心是唯一可以与之论教的东西,事到如今,邹喃宁愿失恋也不想失礼。
状态太糟糕,快到一起吃午饭的时间了,微微红肿的眼皮和鼻头,毫无血色的面容,实在难以见面。但也不忍借口拒绝扫他兴,更不愿以这种方式了断彼此间的感情。
虽然手臂搭在自己臂弯,偶尔搭话闲聊,可能明显察觉到身边人的心游荡在外,探究的目光穿梭在邹喃身上。
“喃喃,怎幺没精打采的样子啊?有什幺心事吗?”
“没……没什幺,就是最近身体感觉有点累,昨晚没睡好吧。”
尽量保持平稳的语气,招起头,故作开朗的朝他笑笑,拙劣的演技一眼被拆穿,空壳般的躯体承受着男人陡然转变的精明的眼神,似要透过外表,剖开残缺的心,一探究竟自己在忧虑什幺。
“快走吧,不饿吗?吃完你也要回去工作。”
一餐饭,两人各怀心思的吃完,离别时周煦泽索要的热吻,带着一丝苦味,步步闪躲的舌尖,愈发揭示了她的不对劲。若隐若现的哀伤神情,叫周煦泽心底产生强烈的不安全感,刹那间,恍惚眼前人太虚幻、太飘渺。
麻木的表情、寂静无声的室内,等待他下班的几个小时,好比漫长的几个世纪。兴许是狠下心肠要退出他的生活了,劝慰了自己一下午,硬是换个心情与他度过最后一晚。刻意亲昵的行为举止,突然聊起的种种过往,周煦泽觉得眼前的邹喃是迷蒙的,隐匿在迷雾中,这浓雾拨不开,吹不散,挥不走。
与往常一样吃饭、看电视、依偎在一起,看似一尘不变的日常轨迹,哪里又始终觉得怪怪的,掺杂了一丝杂质在里面,使得怀里的她正疏离自己。
“周煦泽……你爱我吗?”
“嗯?爱,当然爱!不爱你我还能去爱谁?!”
“那你……喜欢小孩儿吗?”
“小孩儿?喜欢啊,有时都会暗暗计划我们以后生几个小孩儿,是不是太早了?没事,我就想想而已,按你的想法来,我听你的。”
“嗯嗯,你想要几个小孩啊?”
“这个嘛……两个吧,不多不少,一个姐姐,一个弟弟。你觉得呢?”
“好,一个姐姐,一个弟弟……”
蓦地,一把拉低男人,闭眼吻上日夜迷恋的嘴唇,柔情蜜意的厮磨,哪怕到达几乎喘不过气的地步,仍不舍得松开。一反往常,如此粘人的邹喃,很少碰上,即使有一万个疑问,此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享受她的主动。
脸颊上忽然漾开一阵湿意,睁眼惊觉近在咫尺的小脸挂着两行泪水,意识到事态严重性,周煦泽停下来,再次哄诱、寻问她,尝尽各种各样的方法,全部徒劳。没了做爱的氛围,洗漱完上床的两人,仅仅抱在一起,数着彼此的呼吸声。渐渐,暮夜中,只剩她一人清醒,凝睇枕边人,伸手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拂过眉眼,描摹着下颚线,眼眶蠢蠢欲动的泪水,割裂着她的神经,纵使万般留恋,也要做出抉择,必须是他家里给出的选择……
唇瓣轻柔复上男人鼻尖,“我是真的爱你。周煦泽。”
现在随缘更了,状态不在,现生也忙碌了……
总觉得别人写得太好,自己太差了……
祝你我观文愉快啦!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