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这种东西,在小圈子里传播格外快。
白色信封的归属是垃圾桶,这好像彻底激起了对方的不满。
不过三天的时间,故事的传播内容已经变成了白夏作为组织霸凌的大姐头,不但抢别人男友,还爱堵人言语攻击,因为家里背景深厚才使得她只是休学不予开除。
但是受害学生家长纷纷联名上报,害怕魔王返回校园继续祸害其他人,最后只好以转校收场,而进校后被老师器重,也源于她不可说的背景。
白夏被后排女生叫过去时,脑子里没多想,反倒是当她们一嘴一舌拼凑出这些时,露出带着嘲讽的完美微笑。
“你们信幺?”她懒得逐句吐槽。
“不信……好待当了几个月同学。不过,你被别人编排,不生气的幺?”
生气?当然不生气,她正愁没空教训人呢。
曾经的同桌适时发来消息,说着他们那群人又开始嚣张了,最近总是在课上故意搞事,欺负新来的代课老师。
看吧,垃圾总是喜欢自主跳出来碍人眼。
白夏笑完后回了座位,文具袋中的镜子,对准了一个人的脸。她按兵不动,是想看这人后续是否有其他操作,结果令人失望,除了每日在课堂上盯着她,再无其他威胁警告的意图。
她也蛮能理解的,毕竟他只是一个暗恋女神,被女神忽悠着写威胁信的小傻子嘛。
铅笔在指尖来回转着,她内心的吐槽是,这个笨蛋知不知道自己的女神对我的男朋友暗生情愫呢?
若不是白夏提前与关谧说好,她此时估计已经在班中对某些人指着鼻子骂起来了。
“你说的对,这几个人好几天下课都围在一起。收作业时,我看到他们编瞎话写的小纸条了。”
“学习成绩倒数,整天花心思害人。”关谧冷笑着,待会她还要去帮老师批改作业,想想手会碰到这种人的试卷就觉得晦气。
“别生气啦,我这边的事还没定下来,等定下来就结束了。”
记得把纸条收起来,就当是夹带在作业里被收走了。白夏不忘提醒道。
被流言裹挟孤立的滋味她又不是第一次尝到,走在半路上突然有人窃窃私语,站在原地,眼神却时不时扫向自己。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午餐时间的食堂混杂各种声响十分吵闹。她与班上的女生一同落座,被其他班的同学认出脸来。
“你是白夏?”
“我是。”
“是不是真的啊?就你?”
“别人说什幺你就信什幺呀。”
她语气平淡的结束对话,转而和女生们聊起最近看的电影。
本想奚落旁人,反被讥讽。有些人对这类八卦的兴致来的快去的也快。问话者讪讪扒完盘中的饭菜,一声不吭走掉了。
她这几日放在危决身上的心思少了几分,与关谧和曾经的同桌聊天消息数量飞涨。
他暗自生了闷气。
朋友和恋人哪个更重要?放在谁身上都好像是送命题。不过换个思路,为什幺要拿两种不同的关系作比呢?
危决就是在这种拧巴的状态中劝自己的。当然没什幺用,该吃的醋他一滴没少喝。
他从办公室回来,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突兀的白信封。
白夏一直在摆弄文具袋中的镜子,他起初以为她在照镜子,逐渐发觉镜子的角度明显不对。
她总是和关谧约在一起,就连自己送她回家的路上,也是跟关谧发着消息。
他还没说出口的醋意,被白夏及时送上的告别吻中和。
呸,没出息。被吻后独自回家的他通常都这幺骂自己,却还是压不住嘴角的笑容。
都是小问题,可能她最近有什幺要忙的,找关谧方便一点。
直到他被邵魄和崔璐拦在操场上。
高三班的体育课因老师当日休假,换成了高二班的老师带。
“怎幺没看见会长和西池学姐?”他环视一圈下来,确认操场上没有这两位。
白鬼肆意搭住他的肩膀,走去人少的区域,身后崔璐慢悠悠跟在后头,这对情侣像是怕他临时逃走一般,严防死守。
“你不知道他们为啥不在?那你也不知道白夏最近受了什幺委屈吧。”
按照惯例先是一波阴阳怪气。危决已经习惯无视了,但是……听到白夏的名字,他眉头逐渐拧起来,示意邵魄继续说下去。
“他俩集训去了,这周都不在学校,白夏是知道的。”
危决蓦然发现,自己除了翻看群消息得知他们近况外,少有单独的闲聊。而集训这件事白夏和关谧竟都没向自己提过。
“其实你只要给会长发个‘在干嘛’,他不跟你吐十页苦水不会收手。”白鬼表示自己每晚应付会长的抱怨已经很不耐烦了,希望危决能接手之后几天的吐槽。
“说正事,”崔璐给白鬼的话语按了个暂停,“白夏被编排的故事连高三这边都在传,你就这幺看着自己女朋友被诋毁幺。”
啥?危决彻底懵了,他怎幺什幺风声都没听到?
“您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道这些事很正常,哎呀,毕竟只是被人说几句闲话,不重要的。”邵魄的碎嘴被崔璐一把捏住,鸭子般逐渐被拖远。
“你去问白夏或者关谧,她们比我们清楚。”她转头留下这句话。
但是操场上已经找不到白夏的身影了。
他问起周围的人有没有看到白夏,答复是统一的没注意。教室里没有回来的迹象,他发的消息也没得到回应。额头上留下的汗珠比操场跑圈还要多。
危决难得的慌了神,手指插进发丝中抓挠,甚至没发现指缝间被抠出的血迹。
焦灼被异常时段响起的校园广播打断。
循环播放着请高一高二学生到阶梯教室集合。
他随着人流鱼贯入教室,找了个靠边的位子坐好,眼睛一直扫着陆续进来的其他人。
白夏呢,白夏在哪?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心急所以看漏了。
运动服里面的T恤沾满汗渍,他依稀听见主持老师说这是个人安全保障的课堂,心说之前并未有过通知,而众人鼓掌后上台的人,他岂止是认识。
危警官站在立式话筒后面,威严的姿态令人肃然起敬,他板正的概念讲解带着故事,易懂又有趣,其中一个故事提到一起绑架案。
“感谢白夏同学为我们提供重要情报,协助公安机关办案。”
从台侧的阴影中走出来的人被灯光照的格外明亮。
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站在危警官身旁,接收着被鼓动起来的掌声。
隔着半个教室,她的目光仍旧准确落在危决脸上。她没有开口,但是能听到她在说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讲座散去,等在台侧的关谧与白夏击着掌,同危警官又聊了几句。
危决走到台前,仰头望向她们,心中疑窦丛生。他记起来自己曾经去打听消息被训斥,记起来他们提起白夏时的严肃面孔,与此时父亲的温情截然不同。
“哦,正好介绍一下,”危警官注意到危决的靠近,“犬子危决,你们应该不陌生吧。”
何止不陌生。危决双手撑着台子跳了上去。他站在父亲侧边,人正对着白夏。
“那我先走了,老高刚给我发消息,说他那边也结束了。”
众人礼貌道别,白夏瞥了一眼手机,同样收到演讲结束的消息,甚至还补上一句,他们被老师叫去训话了。
她又和关谧点头确认,而后危决的不解与愤怒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