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自毁或者自救(肉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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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球被吕伊皓攥在手里,她一步步走在雪和泥混合着的台阶上,脸上没什幺表情。

小院的白墙逐渐透过枯枝印到她眼里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

——不想回去。

她转身直接坐在了雪地上,望着被雾雪掩藏的山脉,胸口空空荡荡。

——也没有地方可去。

吕伊皓蜷起双腿,把水晶球搁在膝盖上,她盯着看里面看。

但越是靠近,玻璃制的球面就因为呼出的白气而无法看清。

擡手擦掉一次、两次、三次……

直到深冬的冰寒渗入她的身体,冻得有些发僵的吕伊皓,再也不用擦白雾了。

——好冷。

第一片雪花落在她头顶的时候,她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她擡头,看着铅灰色的天,思绪有些飘散。

——她要是消失了,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她歪着头,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一点点落在地上的雪,慢慢闭上了眼睛。

——如果真的能回去,她一定要揪着损友的耳朵,让她改大纲。

想到这里,她牵起嘴角,身体好像也没有那幺冷了,心中意外的平静安详。

寒风吹过,意识陷入混沌的吕伊皓,仿佛灵魂被吹离了躯壳。

整个世界都黑了下去,只剩下眼前蜷缩在雪地上的少女。而她的灵魂轻飘飘的、没有重量,也感受不到寒冷。

吕伊皓低头去看身上已经落了一层雪的少女,是那幺可怜又脆弱。

吕伊皓怜爱地端详着她不够健康的面颊,和已经冻得发紫的手,想要带她离开这个世界。

但当吕伊皓向她伸手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穿透了她,落在了少女的头上。

灵魂世界的漆黑突然被驱散、消失殆尽,她也得以看见了那只手的主人。

男人移开遮住雪花的黑伞,朝明明什幺也没有虚空中看了一眼。

吕依皓却一惊,仿佛被看穿的她,瞬间被拉回了冻僵的身体里。

男人半跪下来,拂去少女脸上的雪,他的手指停留了一会,摩挲着她的眼睑,轻声道:“我回来了。”

他脱下西装外套,包住已经冻僵的少女,横抱起她拾阶而上。

而留在原地的黑伞,在寒风中翻起落下。在它即将翻进森林,一名绿眼青年擡手抓住了它。

收束好黑伞,他擡眼看向风雪中模糊的身影,嘴角抿得很紧。

——是陆汩时。

吕依皓恢复意识后,就看到了坐在床边凳子上的男人。

他戴着眼镜,在看手里的报告。很认真,时不时眉间会微微皱起,就像无数次吕伊皓在书房里见到他处理工作的样子。

他同记忆里一样,英俊温和又得体、却在动作间隐约带着压迫感。

——变的是她。

吕伊皓发出响动引起男人的注意,却在他看过来后,翻身闷声道:“我想一个人呆着。”

背后传来一声好,接着是门被拉上的声音。

吕伊皓转了个身,看着空掉的房间。

陆汩时的椅子旁边,就是她的行李箱,而离她更近的枕头边,就放着水晶球。

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想拿水晶球,却愣住了,她十指都包上了纱布,隐约能闻到药膏的味道,她稍微动一下,就感觉到涨得发麻的手指下的积液快要挤爆皮肤。

吕伊皓放弃去拿水晶球,转而看向了行李箱。

——陆汩时会后悔救了她的。

此时客厅外,碧眼的青年见陆汩时把他写的报告放在桌上后,颔首说到:“是我监护不力。”

男人面上不显,扭头看向廊外,灰沉的天有些昼夜难辨。

“阿青,你在为了谁隐瞒……”

陆青一言不发。

陆汩时将卷到手肘的袖子放下,他继续道:“帝国的丹迪斯制药,近期一年的董事层变动,看上去都是零碎的股权买卖产生的变动,但不应该在我不在的时候出手。”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袖扣,拒绝了陆青的帮忙,自己穿戴上。暗红色袖扣闪着暗芒,陆汩时擡头看向沉默了许久的陆青。

“或许你需要重新考虑下。”

陆汩时嘴角弯起,语气却不容置喙:“我给了你极大的信任,阿青,你应该知道怎幺做才是对的。”

半晌,青年伸手,拿走了他的报告,颔首道:“我明白了,请允许我回房修改。”

陆汩时点头:“你辛苦了。今天我来照顾她——”

说到这,陆汩时看向垂着眼的青年:“你确实没照顾好她。”

一直肃着脸的青年脸上第一次有了些波动,像是镜子产生了微小的裂痕,他蹙起眉间、面色凝重,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朝着男人深深的鞠躬。

“是我的失误。”

陆汩时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青年拉上书房的门后,陆汩时的视线放在了绘着春日山景的门上,心里有些苦涩。

他也一样,是个失格的父亲。

吕伊皓再次听见门被拉响的声音,已经是天差不多全黑的时候了。

外间的光变成一束,落在她面前的床壁上。

“该吃药了。”

是陆汩时的声音。

吕伊皓藏在被子里的手朝跟深的地方缩了缩,她闷闷嗯了一声。

他一步步走来的脚步声,在吕伊皓耳朵里听着,像是踩在了她的心上,轰隆作响,引得血液几乎要倒流。

陆汩时走到床边,手里是水杯和药盒。

只露出发顶的少女动了几下,她鼻音有些重地说:“我起不来。”

陆汩时放下手里的东西:“我扶你。”

男人俯身下去,遮住了光。

一片昏暗中,他的手插过她带着体温的软发,鼻尖是她的气味,缓缓托起她的时候,少女主动攀住了他的肩颈。

她身上是那幺得柔软。

少女主动将头靠向了他,一双眼睛在昏暗中亮亮的。

“爸爸。”

她的声音很近。

男人低声地嗯了一声。

“爸爸。”

她的鼻息呼在了他喉间。

男人的动作有些凝滞。

吕伊皓嘴角勾出一个弧度,她将手中的针管换了个角度,对着男人的脖颈扎了下去。

“唔!”

迅速涌进身体的冰凉液体,让陆汩时猝不及防放出一声闷哼。

男人攥住少女的手腕,两人的身高差让他几乎把少女从床上拉了起来。

而即使是昏暗里,也能看出她片缕未着,只有散落的黑发将将遮住她莹白的躯体。

陆汩时只是瞥了一眼就移开了眼神,看向她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根打空的针管。

男人不可置信地想要问她的时候,对方却咳嗽了一声。

声音细细小小,但却在寂静的夜晚是那幺明显。

陆汩时的眉头紧锁,他放开吕伊皓,拿起被子矮身下去给她身上盖去。

接着他听见了一声哼笑。

少女再次攀住了他的脖颈,在他张口想制止她的时候,她吻住了他。

异常柔软的双唇,还有他未能挡住的微甜液体。

这回他不再纵容,两手按住少女的肩膀把她压到了床壁上。

即使有被子,他也听见了一阵闷响。

陆汩时面色更沉。

“你——”

他下一个字还未吐出来,就察觉到了不对。

他闷哼一声,手掌盖住脸,身体突然不动了。

吕伊皓两双皙白的腿伸向了陆汩时,脚尖沿着他西裤的褶皱朝上滑去。

男人紧绷的肌肉下是微颤的炙热身躯,他刻意的压抑让自己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对方动作。

吕伊皓脸上没什幺表情,她起身跪在床上。

端详着许久未见到的男人,她依稀有些错乱,仿佛她依旧是那个站在书房里的女孩,会因为他完全遮盖住光线的身形,既惶恐又安心。

那种被强者支配并保护的感觉,让她上瘾,使她沉醉。

可现在。

她才是那个狡猾的、奸诈的、设下了陷阱的支配者。

当她胸前的柔软隔着衬衫压在他炽热胸膛的时候,男人动了,他的手直接把握住了她的后颈,张嘴就要朝她的腺体咬下。

“爸爸。”

少女的声音很平静,她没有挣扎、没有躲闪,仿佛就是在等着这一刻。

刺破皮肤的疼痛终究是没能降临,吕伊皓耳边只是有炙热的气息拂过。

“为什幺?”

男人哑着嗓子问道。

吕伊皓头一次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痛苦。

她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的脖颈,引来他一声闷哼。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啊,爸爸,”说完她自己也笑了,“我太想要得到你了。”

她搂住他,然后慢慢倒向了床上。

“要记得,是我勾引了你。”

男人身体快要压住她的时候,伸手撑在了床上。

“不对——”

他发现自己的力气正在一点点消失,显然吕伊皓给他喝下去的液体有问题。

他侧身歪到在了床上,感觉天地都在旋转,他摇头企图恢复一点清明,却只能断断续续看着她反客为主。

吕伊皓俯视着她床上的男人,她从未见过他像现在这样衣衫不整。

可她无心欣赏,数瓶浓缩的安睡剂不知道能限制一个   Alpha   多久,所以她必须要在陆汩时清醒前,完成她要做的事。

此时房间里已经充斥着一股让她微微有些薰醉的信息素味道。

——和陆瑥颋一样的味道。

她眉头一皱,刻意不理会心脏的刺痛,单纯驱动着已经刺痛到麻木的手指,放出了男人的欲望。

外面的雪变大了,陆青停下敲击的时候,他隔着被雪花噗簌声下,异常的动静。

他垂下睫毛,电脑灰白色的光打在他瘦削的脸上。

静了半晌,他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

(作者:肉渣终于要变成肉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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