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三十几号人，演员的费用占比是他们这个小剧组中最少的。
学生作业基本互助。朋友圈的项目图是周蔚做的，把谢离的名字写上去之后大家更是具有朴素的热情。
有友情出演的表演系同学，还有项青生这个被抓过来的壮丁。
谢离给项青生的剧本上没有多少台词，但他还是看了又看，剧本是两个月以前就写好了的，谢离只把他要演的部分给了他，戏份不多也很简单。
不用露脸，但项青生还是在导演的要求之下化了淡妆。
“项医生你有点太白了，在我们现有的打光条件之下拍出来会显得人很虚幻。”方秋心说。
好听点是虚幻，难听点就是他像抠图抠进来的。后期可以换滤镜拯救，但……方秋心耸了耸肩。
工作要求，项青生极其配合。他从来没有化过妆，看到遮瑕盖上自己的脸部瑕疵之时，暗暗想他回去也要学。
谢离的注意力又不在他身上，一直捧着个手机。
“给谁发消息呢。”项青生嘀咕道。
“我就不能是在处理工作吗。”谢离停下打字的手。“你的手机也响啊，大忙人。”
谢离帮忙拿着项青生的手机，她看见屏幕是一直亮的。
“看看。”
“好久没穿高中校服了。”项青生的基础款白色校服上胸前别着个虚假的校徽，是故事里的学校。
项青生摩挲着校徽，“你把你们高中的校名反过来了？”
谢离念的锦川中学变成了川津。
谢离高三那年，大四的项青生在锦川中学做了一段时间的校医。
至于后来为什幺不做了，谢离毕业，项青生也毕业了。只是按他的说法，是实习期满。
“嗯，取名字费劲。”
“你当机立断给校医室那盆花取名叫小木头的时候可没觉得很费劲。”
谢离装作没听见。
“待会儿别紧张，自然一点。”
“你得演出你关心这个女孩子，但又很踌躇……不过你的踌躇不是因为你喜欢她，这种情感你随意发挥，因为最终解读成什幺感情和你没太大关系。”
“好吧。”项青生笑了，“我知道重点是在喜欢‘我’的那个小姑娘身上。”他歪着脑袋，露出的笑与高中生也别无二致。“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方秋心和谢离对视了一眼，纠正他。“不，她喜欢你，又并不完全喜欢你。”
“在表达喜欢的心情时，女主角有两面。一面是倾慕，一面是倾慕之下对于她自己心情的投射，她心底的那个自己。”
“她在一步步靠近她喜欢的人，然后在途中迷失自己。”谢离接道。
项青生觉得这个故事似曾相识。
“当我们聚焦于女主角的转变时，这就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爱情故事了。”方秋心说道。她还有些想说的自己也暂时没有明晰的东西，但这是个男人，虽然和谢离有些关系，她还是最情愿拍完成片之后和再和谢离讨论的。
“她的“爱”自始至终都是未曾开始的。”
“所以你看见的转变——并非真的改变。她以为的喜欢在开始的时候，是以她自己为原点的。”
“不过同样，都是一个名为爱情的谎言。”谢离说。
那你的喜欢也是谎言吗？项青生注意的点完全不在故事上。
方秋心打断对话，“我们各司其职，虽然在室内，忙一下午还是很辛苦的。”
项青生看了一眼谢离，理清思绪，坐在了定好的拍摄位置。
他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在纸上书写，用手撑着下巴，把笔收进笔袋……他需要做的都是学生时代最常见的事。
方秋心就是冲着这一点，才问谢离认不认识什幺盘靓条顺的男的，尤其要手好看的。
短片的片名是——《触摸》。
谢离的每一次移动都会刚好被画进镜头内，随着地点时间的变化，她在画面中的占比会越来越大。
拍摄完球场剧情，今天的任务就告一段落。男主角大汗淋漓地在球场中跳跃跑动，与对手争抢得分。谢离手中拿着一瓶冰矿泉水焦急地站在场边，她身上也是球衣，但没有号码。
其实她们本人不对这种情节感冒，汗水没有什幺好喜欢的。
这又是方导演的一个小巧思了。
突然男主角在灌篮的时候脚一滑，从空中落下——
“卡——”
这好像不是设计好的情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