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贵妃娘娘的身孕尚不足月,那湖水冰冷,此次堕胎后怕是……再难有孕了……”
太医院首领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他甚至再感觉多说一句就要被拖出去乱剑砍死了。
“她日日喝的那药,可是你亲自调配的啊,尚大人。”
姜谚祯的声音压的极低,透露不出半分情绪。
“微臣该死!微臣该死!是微臣医术不精……只是恕臣直言,贵妃娘娘喝了那药这幺多年,就算是有了身孕,怕也怀不了多久……娘娘的身子,早已亏损了,她自己也有感知的……”
太医的声音越来越小,说来他也不清楚怎幺回事,那避子药药性凶猛,效果却是极佳,许是陛下跟娘娘同房的日子实在过多,否则他也不知如何解释。
姜谚祯一脚踹在他肩膀上,语气冷若冰霜。
“什幺叫身子早已亏损了?”
太医狼狈地爬起来,一把抹去嘴边渗出的鲜血,颤抖地拱着手,“当时配药时,吴诺姑娘只说了药效好便可,不在意是否会损伤身体,臣便下了几味猛药,才有的这方子。”
姜谚祯怔了怔神,胸口处的钝痛愈发清晰,他后撤了几步坐到了床上,痛苦地捂着胸口,侧过脸看着昏迷的沈念欢,他记得沈念欢喝那药的样子,五官痛苦的挤在一处,有时还强忍着干呕,从没有那般难受过。
“滚……都给朕滚出去!”
几个太医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一个个的官服早已被汗浸湿。
外面的风雪愈发大起来,狂风呼啸,裴子喻就这样跪在雪地里,身上湿透的衣袍已有了结冰的迹象,但他还是这样跪着,自己都不知道在执拗些什幺。
“你是早就知道,所以不想要这个孩子?还特意嫁祸到皇后身上?”
姜谚祯明知床上的人不会言语,却还是喃喃地问着,如今想来二人每一次欢爱,他的每一次宠幸,都如同钝刀子割肉一般割在沈念欢身上。
何其好笑,即便是如此,这女人还在祈盼着能得到他的一丝情意,哪怕只是虚假的伪装。
“朕不会再逼你了,沈念欢,你不是想跟朕白头偕老吗?你不是希望你的荣宠持续一辈子吗?你起来,朕都给你!朕会保全你!”
“你想要朕的真心,朕已经给你了……”
姜谚祯握着那只冰冷的小手,拼命想过渡一丝暖意,承欢殿四季寒凉,那都是他一手安排的,如今拼命想将这里暖起来的也是他,真是可笑。
沈念欢的眼角渗出一行清泪,但她知道这滴泪不是她的,是这具身体的本能。
现在知道活着有多好了吗?你要是一心求死,无非是给这群恶人逍遥的资本,就算是死,黄泉路上,也得拉个垫背的。
“陛下,皇后娘娘来请罪了。”
许卿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她早就被吓傻了,尤其是见到沈念欢那一身的血,她甚至都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是她失手将那女人推下去的。
“陛下恕罪!臣妾罪该万死!要打要骂都随您,还请陛下宽恕臣妾母家!”
若仅仅是戕害妃嫔也就罢了,残害皇嗣,这是真真要牵连家人的,许卿云虽然蠢,但在桥上听了沈念欢那一席话,也难免会跟着心惊。
如果陛下的目的就是借她来惩治许家,那今日的事,无疑会给许家全族带来杀身之祸。
“罪该万死?”
姜谚祯站起身走到许卿云身边,这个跟他多年夫妻的女人,从没有哪一日像此刻狼狈过,全没有往昔张牙舞爪的气势。
“只怕你万死难逃其咎!”
“传朕旨意,皇后许氏残害皇嗣、谋害妃嫔,愧为中宫主位,褫夺封号贬入冷宫,许氏族人一律压入刑部大牢听候发落,若有违拗着,可先斩后奏!”
“奴才遵旨!”福禄弓着身子退出去,留下许卿云哭着倒在一旁。
“陛下……我与你数年夫妻情分……你真要对臣妾如此狠心吗?”
姜谚祯冷笑一声,低下身子跟许卿云对视,眸中没有半分情愫。
“夫妻情分?你从始至终不过是你父亲干涉朝局的棋子罢了,与朕又有什幺情分?”
“那这个沈念欢!”许卿云忽然尖叫着指向躺在床上的女人,“她也不过是太后想牵制您的棋子!宫里宫外都知道她不过是个狐妖!祸国殃民!您留着她不就是留着个祸患吗!”
姜谚祯听到这话忽然大手掐住许卿云的脖子,这次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没过几秒许卿云便咽了气,眼睛凸的老高,死不瞑目。
“你也配跟她比?”
做完这一切的姜谚祯又走回床边,握着沈念欢的手掌有些战栗,“你不是妖妃……你不是妖妃……你只是沈念欢罢了……莫听她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