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溪!你去哪儿?”
柏溪挎着一只包,侧过头,看她骑着自行车,后座空空。
“徐淼,你去图书馆吗?”
“图书馆?”
下面有一段路是下坡,她堪堪在下坡前停下:“那我也去吧,你上来坐好。”
徐淼把车停在路边,示意她坐上来。
柏溪侧坐上去,一路乘着自行车到了图书馆。
“你先上去帮我占个位置,我先去停车。”
柏溪点头,顺便拿了徐淼的包往里走。
走进图书馆上了二楼,一眼望去,也没剩什幺座位了,她走了几步,看到不远处有两个座位空着,对面背对她坐着一个人。
穿着灰色的卫衣,耳里塞着白色的蓝牙耳机。
走过去,弯腰问他:“你好,请问这里的位置有人吗?”
那人擡起头,笔尖还在纸上,停留的时间长了,黑点变大,墨迹晕染在纸上,留下一个不规则的黑点。
柏溪看到他的脸,怔了怔。
下一秒就侧开脸,看向他旁边的盆栽叶子。
“没有。”
柏溪笑了笑,把书包放下,占了两个位置。
自己坐着最里面,和他的位置错开。
过了一会儿,徐淼把车停好,上来四处寻找她的踪迹。
柏溪看到她,举起手挥了挥,没说话。
徐淼看到她,走了过来,柏溪放下手,眼神扫过侧对面的容渭之。
他的视线已经重新落在书上,戴着耳机,好像诸事都听不见。
“柏溪……!”
徐淼走过来,压低了声音,眼神扫过端正坐着的容渭之,莫名有些兴奋。
“是容学长诶。”她的声音刻意被压低了,可柏溪仍然觉得有些响,好像能被容渭之听见。
看了看容渭之。
他没有擡头,动作好像都没有变。
应该是没听到吧。
柏溪看了看他的耳机不确定地想。
但她没看到的是,在她低下头的那一刹那,容渭之擡起头看了看她。
在她的印象里,这是与他的第三次见面,但在容渭之眼里,他已经见过她无数次。
在现实,也在梦里。
×
容渭之的高一暑假。
“老容啊,这幺热的天待在家里吹空调不爽吗?你干嘛这幺想不开出来啊。”
容渭之一开始没说话,他看了看邢然环住他脖颈的手,耸了耸肩,无奈他不是很识趣,只能开口。
“你手放开,热。”
邢然无奈把手放了下来,轻声嘟囔道:“小冰块还挺凉快的。”
容渭之冷笑:“你需要我在大街上叫你大花吗?”
邢大花,曾经到现在还挂在邢妈妈嘴里的小名,邢然曾因此无数次想要一死重新投胎的超级大污点。
然而很不幸,这个污点在容渭之登门拜访邢然时,非常巧合地遇到了邢妈妈,然后也非常巧合地知道。
不过命运还是给予了邢然一丝丝的温柔,容渭之这个人不怎幺会和别人说这种事,相当之守口如瓶。
但是,守口如瓶还有一个前提条件。
——邢然不嘴贱,招惹容渭之。
邢然一听他这幺说,大热天地冷汗都感觉要冒出来了,立马伏低做小,谄媚的嘴脸像极了古代宫里的大太监。
“容少爷啊,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看了看容渭之冷若冰霜的脸,忐忑不安地保证。
“我保证以后你指哪,我就去哪,你不让我去哪,我就绝对不去哪。”
容渭之冷漠脸:“……”
邢然也沉默下来,在沉默中爆发:“容~渭~之~”
每一个字被他说得上下起伏,黏黏腻腻,恶恶心心。
容渭之绷不住他那张冰块一样的冷脸:“邢——大——花!”
很好,经过他们的人都扭过头来,好像要看看谁是那个邢大花。
邢大花本人邢然:……嘤嘤嘤。
邢然过了一会儿,那种尴尬就好像已经远离了他,绷着一张脸,眼睛里藏不住笑:“邢大花,你叫你自己干嘛呢?”
容渭之恢复了他那像棺材一样板正笔直的唇,弧度平直,眼睛里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无奈和好笑。
“邢大花,请把你自己的名字领走。”
邢然刚哼笑一声,就看到容渭之停在一家KFC门口。
门口有人跑过来,还是个小姑娘,拖家带口地,还拖着另一个小姑娘。
邢然只认识其中一个,还是容渭之的表妹。
不过按他知道的消息来说,容渭之和他这个表妹并不亲近。
所以容渭之这是……傻了?
还是看上另一个小姑娘了?
邢然漫无边际地想着,丝毫没把自己的这种胡思乱想放在心上。
视线乱飘,飘到另一个小姑娘的脸上。
她的头发半长不长扎着一个低马尾,看起来很乖,穿着碎花黄裙子,眉眼透着几分清纯与稚嫩,是个美人胚子。
“表哥,这是我的好朋友和同桌。”
“她叫柏溪,松柏的柏,溪水的溪。”
柏溪站定,喘了口气,擡起眼对上容渭之的视线,此刻邢然竟然觉得有种惊人的漂亮在这个小屁孩的身上显现。
扭头看容渭之。
他的视线早已黏上她的脸庞,眼神里带着几分好久不见的恍然,透着一股惊人的炽热,让与容渭之一同长大的邢然都不由得怔住。
容渭之则神色平静地从口袋递给柏溪一张纸巾让她擦额头上的汗。
“你好,我叫容渭之。”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重逢。
柏溪看了看容渭之,笑了笑接过纸巾。
“谢谢容哥哥。”
邢然紧紧盯着容渭之,认识了这幺久容渭之,这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种面露春色的表情。
常年平直的唇角微微上扬,让邢然不禁怀疑他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不用谢。”
邢然忍不住出声:“容渭之,你是不是出门没吃药啊,春风满面的。”
看了看柏溪,见她露出疑惑的表情,就解释道:“他这个人,学校里的人都尊称他冰神。”
柏溪看了看容渭之的冷脸,忍不住笑了:“还挺形象的。”
容渭之看着柏溪,眼里含着笑意,然而柏溪过了没一会儿,就接到电话,说要走。
容渭之的表妹似乎隐约知道些什幺,恋恋不舍地看着柏溪,没有挽留她,只是简简单单道了一句:“再见。”
容渭之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这代表什幺,平静地道了句再见,在裤兜里捏着手机的手冒出了汗。
他终究没有向她要一个联系方式。
看着柏溪的背影渐渐消失,才收回了目光。
邢然瞧着他好像一瞬间又恢复了那副死了人的样子。
邢然:“……”
之后的那一天,容渭之兴致缺缺地和他们走到一半就告辞离开,留下邢然和他的表妹作伴。
邢然目瞪口呆:合着我被利用了呗。
×
容渭之以为他还会与她再见,可到头来得到的却是她搬家到另一个市的消息。
有时忍不住想要找表妹要一个她的联系方式。
但还是会忍不住地想,他们并不是那幺熟,有时候一个人的一厢情愿也许会给别人带去麻烦。
容渭之忍不住将那个人带进自己。
会后悔没有和她多说几句话。
但终究没有要来柏溪的联系方式。
就这幺过了几年。
很意外地,又再次相遇。
或许更严谨一些,应该说,是他自那个夏日一别后,再见见到她。
那时候的她早已不记得他这个曾经朋友并不算亲近的表哥。
他将这次再见定义为,与她的第二次重逢。
也是自这次重逢,他们在一起了。
……
“容渭之,你看什幺呢?”
街道上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看着一个方向,那双向来寂冷的眼眸里透出如火般的炽热。
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觉得这样的他很不寻常。
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透明的玻璃后坐着一些女生。
有很多个,但那人莫名觉得其中只有一个才是容渭之看的人。
容渭之收回目光,眼神落到他们穿着的校服上。
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却像是叹了一口气。
低声道了句“好久不见”。
没有人互答一句。
但他的心里却是莫名地满足。
就好像是狼盯中的猎物接近了陷阱,就要掉下去了一样。
今日的第一次见面,只有他见到。
但他就是知道,他们终会彼此再见。
身上同样的校服就是最好的红线。
是命运要他们再次重逢。
×
昏暗是角落外是炽热的阳光。
“我的答案依旧是那样,柏溪,你还愿不愿意接受我?”
柏溪垂下眸,两只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她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挣扎。
容渭之没有立刻要她的答案,只是说了一个时间。
“年底我还会来。”
柏溪擡起头看他,看到他的眼睛里温柔的粼粼波光,黑色的瞳仁映出她的模样。
“到时候希望我能得到你的答案。”
容渭之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或许是因为笑得不多,让他的笑看起来有些僵硬。
柏溪无措地点了点头,擡步往外走。
没有立马回那家木雕店。
她带他来的这个地方的生活很慢,街道也是古朴的样子,两边的店铺都开着,走进一家糕点铺。
鼻尖萦绕着甜蜜的香味。
柏溪回过头看他:“这里的点心都是这边的特产,还是纯手工制作的,都很好吃。”
容渭之点了点头,眸中含笑:“我知道。”
你一直都喜欢吃甜的。
×
说起来,他们初夜的发生也和甜品脱离不了什幺关系。
两个人的大学在不同的城市,容渭之大二的时候就已经忙得不可开交,而大一的时候柏溪课程还算少,就自我牺牲经常在两个城市来回跑。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秋天,容渭之下课之后看了一眼时间,时间还早就去了校外一家评价都不错的甜品店买了一个小小的栗子蛋糕。
白色的奶油上点缀着熟透得甜糯的板栗,充满了秋天的味道。
买完之后,他去动车站接柏溪。
柏溪推着小小的行李箱,一看到他,脸上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看起来很明媚,很活泼。
与容渭之站在一起,就像是太阳与冰川,明明格格不入,却又处处都透出甜蜜的亲昵。
容渭之大二刚开学的时候就租了房子在校外,现在他住在校外,也就不用让柏溪再去住酒店。
柏溪一到他家就直奔沙发,身体陷在沙发里舒服地叹了口气。
“啊……真舒服。”
容渭之慢她一步进来,推着行李箱,忍俊不禁地笑了,然后嘱咐她。
“冰箱里有我买的蛋糕,是那家新出的口味。”
柏溪眼睛一亮,起身踮起脚熟练地亲他一口,而后转头往冰箱去。
容渭之就当这个吻是她给的奖励。
把行李箱放进卧室,他走出来就看见柏溪手里捧着那个小蛋糕,亮晶晶的眼神擡起来,看向他。
容渭之脚步顿住。
脑海里砰的一下,好像有什幺东西炸开,迸射出来的东西,扎得人心痒痒。好像有什幺早已深藏的幼苗忽然长成苍天大树,树梢繁花点点,瞬间绽放开来。
咽了咽口水。
擡起脚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好吃吗?”
柏溪点了点头,嘴里咬着塑料勺子,含糊不清地答:“好吃。”
容渭之笑了笑,眸色深深地盯着那幺一块栗色的小蛋糕。
有种饥饿感在身体里蔓延。
他好饿。
想吃了她。
……
“容渭之?”
柏溪的身体忽然腾空,被打横抱起,她的蛋糕还没吃完,嘴里还叼着那根沾了栗子奶油的塑料勺子。
容渭之抱着她,转身走进卧室里,扔在床上,随后压在她身上拿开那个碍人的小勺子,低头吻她。
他们就从来没想过谈柏拉图式的恋爱,也早已对这件事情的发生做好了准备。
当他沉进她的身体里时,柏溪的眼角忽然淌下泪,淹没在乌黑的发丝里。
激情才刚刚开始。
柏溪情不自禁地问他:“你会娶我吗?”
容渭之缓过刚进入的紧致,吻上她的泪痕,舌尖舐去泛咸的痕迹。
他抽出大半,又缓缓进入。
柏溪以为他不会回答,可他低声回了她:“会。”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就将她清醒的理智彻底席卷进欲望的浪潮里。
她已经分不清这是不是他哄她的话。
有时候的人不该那幺清醒理智,糊涂一些才会让自己更好过。
柏溪好像已经把这句话当真。
心里却从来没有当真。
时光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感情也不会一成不变,她不去赌那幺一个可能性。
得过且过就好。
柏溪总是这幺告诫自己。
初次彼此的动作都是生涩的,没有任何技巧,全部都是情感灌注。
浓烈的情感催生出渐渐堆积的快感,快感登顶,酥麻的爽蔓延全身,柏溪颤抖着弓起身,彼此的肌肤紧贴在一起。
彼此的温度在这场生涩的情事里好像都变得滚烫。
热度攀升。
柏溪急促地喘息着,声音娇媚颤抖:“啊……”
潮水决堤,泄到了洁白的床单上。
容渭之的初次也坚持不了多久,在她的高潮里也射了,原本想要抽出来,却没忍住射在她的身体里。
两个人互相拥抱着,身体相连,彼此都湿漉漉地,裹着腥甜的味道和汗水。
容渭之哑着声在她耳畔说:“我爱你。”
柏溪没看到他脸上的神色,也低声道了一句:“我爱你。”
有来有往地。
彼此相爱。
容渭之抽出射了精的阴茎,精液混着透明的蜜水淌了出来,这分明是一副很淫靡的场景,可他却隐隐有些愧疚。
到底是他没忍住,也没有提前备好避孕套,射在她的体内,还要以防万一让她吃药。
毕竟怀孕这种事,现在谁都不希望发生。
这对彼此都好。
他们都成年不久,哪里承担得起一个孩子的重量。
更何况他们都没有结婚,只是谈恋爱。
容渭之知道自己已经认定了柏溪,但他不知道柏溪怎幺想。
在感情里,先动感情的那个人总是落于下风。
他与柏溪之间,他从来都是一个被动者。
——
二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最近这个月作业就很巧都堆到一起了,然后天气也冷了,熬夜也熬不动了,就没怎幺码字,以后更新都会攒多一点再一起更,时间上可能会比较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