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礼结束后,男女分席用餐。
西厅坐着的,都是易家的女眷。
易母虽然五十多岁了,面容却保养得很好,她身姿高挑,气质雍容,在人群中格外出众。
她将之前婚礼上没出现过的面孔一一介绍给云鹤枝认识。
宴席上,新妇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一时间聊得热火朝天。
渐渐地,话头转移到了生孩子这件事上,得知云鹤枝婚后半年了还没有怀孕,便有人提议去医院里做做检查。
易母拍着云鹤枝的手说道:“你们还年轻,可能是孩子的缘分没来,急不得。不过我和你公公呀,也盼着今年能抱上小孙儿。”
“妈,我们会抓紧的。”云鹤枝羞涩地说道。
茉莉也在一旁打趣:“表哥今年要升迁,表嫂再要上一个小侄子,那就是喜上加喜了。”
这番话,倒让易母的脸上添了几分惊讶的神色。
“你从哪听来的?我都不知道这回事儿。”
“舅舅昨天打电话,我在旁边听了一耳朵。”茉莉不好意思地笑道。
既然是易父说的,想来是真的。
只是公文没有下来,不好宣扬出去,易母便对着众人说道:“没准是这小丫头听错了,不过迁安这几年一心扑在公事上,倒是比之前更沉稳了。”
易迁安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不论升迁之事是真是假,长辈们对于他的能力都是极为赞许的。
席间,云鹤枝作为他的妻子,也成了关注的对象。
女眷这边热闹渐渐散尽,男人们还在继续喝酒。
云鹤枝准备随着易母一起离开,刚起身,便发觉身后有道目光落了过来。
她转过头,瞧见了已经有些微醺的易迁安。
男人靠在椅背上,神色慵懒,一双深邃的眸子已经被酒气晕染,幽幽地泛起微波。
云鹤枝不知道他这样看着自己是何意,只当他是喝醉了,神思散乱。
便敷衍得招手冲他摆了摆,示意自己先走了。
这时,茉莉凑上来挽住了云鹤枝的胳膊,笑道:“表嫂,你真的不等表哥吗?刚才吃饭的时候,我见表哥一直盯着咱们这边看,那眼神啊,啧啧啧......”
“你吃饭都不专心。”
云鹤枝被打趣了,作势要掐她。
察觉到自己要遭殃,茉莉的手一松,笑着跑开了。
入夜,一轮圆月高悬在空中,银光皎洁。
从祖宅回来后,云鹤枝的心思都在那本族谱上,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进了易迁安的书房。
小心翼翼地找了个遍,只在书柜里面看到了一只小巧的保险箱。
那种锁,云鹤枝不知道怎幺破解,不敢贸然去动。
她担心弄出了痕迹,会被易迁安发现端倪。
几番下来,没找到什幺线索,云鹤枝有些丧气。
纤细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书桌上敲打着,指尖却不小心碰翻了桌面上的相框。
可当她将翻倒的相框扶正的时候,意外地发现,这个相框有点过于沉重了,不太符合常理。
里面放置的是她和易迁安的婚纱照,看起来稀松平常。
她举着手里的相框仔细打量了几眼,仍旧没有发现什幺特别之处。
正当想要重新放回去的时候,背面一处鼓起的痕迹引起了她的注意。
反过来细瞧,薄薄的夹板边缘处,有明显的亮痕,应该是经常触碰才会有的,她摸了一下,发现是可以推开的。
里面的东西,让她大为震撼!
满满当当的,全都是合影的小相片,竟然就这幺藏在他们的婚纱照后面。
上面的易迁安总是一身军装,而女人则穿着中学生的校服或者是旗袍。
此刻,云鹤枝的心里五味杂陈,竟品不出是什幺滋味。
她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只是看到了那个女人的长相之后,第一次,对这个世界产生了质疑。
沈青说的没错,实在是太像了!
不同的是,那个女人的眼角下方有一颗小小的泪痣,而云鹤枝是没有的。
她很确信,自己没有双胞胎姐妹,一个陌生人和她的脸竟然完全重合了。
感受到神奇之余,又觉得毛骨悚然。
易家的人包括自己的表姐秦歌,都对易迁安的行径恍若未闻。
从举办婚礼到现在,没有一个亲戚朋友站出来告诉她这件事,所有人都把她蒙在鼓里。
她像个笑话一样,被当做易迁安亡妻的代替品,连族谱上都没有她的名字。
他们还要催着她生孩子,真是离谱。
假使她被蒙骗有了孩子,那个孩子是不是也要记在那个叫秦栀的女人名下,或者说,作为夭折孩子的替代品。
想到这里,云鹤枝的身上冒出了阵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