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别墅上的露天阳台，饱餐之后的马豪去冰箱里拿了两扎啤酒，坐到小桌子上，向着睡在躺椅上的女人打了声招呼。
1“今晚好像没什么月色？”
“嗯？小豪，你怎么出来了，阳台上有风，你小心着凉了。”
“采昀姐说笑了。”
眼神落在何采昀的真丝睡衣上，论透风程度，这玩意应该比他的衣服攒劲多了。
何采昀顺着马豪的目光低头，却是误会了意思，还以为是自己穿得太过暴露。
“那、那什么，我去换件衣服。”
“我给你带了外套。”
伸手将一件秋季款的夹克摆到何采昀身前，马豪快速收回目光，专注地对付起啤酒的包装。
前者舒了口气，暗骂自己最近太过神经质。
实在是上次马豪与朴宥薇待在一起时的电话过于诡异。
让她最近总感觉对方已经和自己的闺蜜搅合在一起。
在马豪身上好像有层看不清的布，曾经她以为这就是个无能的，仰仗自己老爹的纨绔，但有一天他就突然转变，与家人的相处变得温馨得体。
可是和她的闺蜜们好像温馨的过了头。
主要是那几个女人，何采昀也是知根知底的，不用去探究谁勾引谁，只要她们的亲密程度发生变化，那一定是有事情瞒着她出现了。
诶，算了，也没有实质的证据，希望她们不要胡来就好。
心中草草下定结论，何采昀希望自己还能维持住与马豪的普通母子关系。
万一那帮疯女人真做出了什么越界的事情，只要没影响到家庭，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采昀姐好像心事很多的样子。”
正思忖着，马豪的问话把何采昀拉回现实，她的眼睛逐渐聚焦，看清了递到脸面前的啤酒。
“这是，要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我仔细想了想，采昀姐来我们家之后，好像从没和谁敞开心扉地交谈过，大家都是得过且过，但我想，作为家人，相互理解，相互扶持才是真正的意义。
你不觉得，你自己有的时候像个局外人一样无助吗？”
“……呵”
沉默半晌，何采昀呆呆地看着马豪，突然轻笑了一声，挽起的嘴角在那张脸上，宛如消雪的初春，一刹那，看呆了马豪。
这女人在闺蜜堆里地位最高是有道理的。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比我更像个长辈，嗯，从你叫我起床的那一天起。”
“那之前的我可真是让采昀姐糟心了。”
“糟心的不是我，应该是荷莉、娜莉那两丫头吧，毕竟我才来没多久。”
第一次大方地调侃起自己的状态，何采昀冲着马豪灿烂的笑。俩人现在这样轻松的谈话氛围让她很舒服，终于卸掉了一年以来的沉重包袱。
“还真是头一回看你这样。”
下意识地由衷感慨，得到何采昀风情的一瞥，她嘟着嘴边，露出小女儿的情态：
“要是你能早点像这样和我谈话，或许早就见到了。”
“那还是怪我醒悟的太迟？”
没有回答马豪的质问，何采昀盖着外套，抱着膝盖坐在躺椅上，伸手捏了捏马豪的脸颊。
那意思明显是想说，当然怪你啦，却还是受身份阻碍，没说出来。
“采昀姐，真论起来，咱俩岁数差得也不多，至少今天，至少这才谈话，我们就平辈交谈吧，有时候限制太多，也没有意思。”
注意到对方犹豫的点，马豪递了罐啤酒过去，对方熟练地打开，歪着脑袋：
“平辈交谈？”
“只限今晚。”
“好耶，你知道我平时在你们面前一直端着有多累吗？明明我连孩子都没生过，却一下成了已经成年的三个人的妈妈，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紧张，有多慌乱吗？”
欢呼一声，何采昀捏了捏酸软的肩膀，然后很没形象地瘫倒在躺椅里，就着啤酒，大大的灌了一口。
马豪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这个气质大变的女人，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接话。
“怎么？这状态吓到你了？”
“没有，就是一开始不能适应罢了，没关系，这样的状态很好，我喜欢活泼的采昀姐。”
想了想这可是那三个变态闺蜜的大姐头，有这种豪迈的做派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马豪迅速地说服了自己，并接受了对方的转变。
“我还以为我们的谈心刚开始就要夭折了呢。”
何采昀又举起易拉罐灌了一大口，然后居然放下了手里的啤酒罐，去开下一罐。
马豪诧异地伸手拿过来晃了晃，里面居然已经空了，两口一瓶酒？
这娘们这么虎？
“啊哈哈，我以前在学校里和那几个丫头一起的时候，就很能喝的。”
“你也不怕喝得太快，容易上头？”
“啤酒而已啦，而且和我喝酒的人不是你嘛，我很安心。”
伸手握住了马豪的手掌，何采昀又灌了口酒冲着马豪傻笑。
这突如其来的信任感打得马豪猝不及防，本来一些蠢蠢欲动的小心思立马遭到了圣洁的批判，心中一阵汗颜。
就是这自我批判的功夫，眨眼间，何采昀第二罐酒已经下肚，脸上没有一点上头的意思。
马豪肃然起敬，打起全部的注意力，深知今晚会是场苦战。
……
夜幕浓郁，天空像滩黑墨水一般化不开来，阳台上的俩人推杯换盏，脚下的啤酒罐子居然已经摆了五六十罐之多。
醉意渐渐攀了上来，俩人的行为也变得随意许多。
何采昀彻底放下形象，倒在椅子上，将自己睡衣撩起一截。
“嘿嘿，嗝——，喝不下了，你看我的小肚子鼓起来这么高一截，应该都会转化成肥肉吧。”
“没事，采昀姐本来就瘦，现在肉嘟嘟的就更好看了。”
马豪蹲在她身边，拿着手指在上面轻轻戳动，肚皮在指肚的按压下微微下陷，然后又立马弹起来，像个手感很好的皮球。马豪摆弄的爱不释手。
“喂，小豪，你说啊，女人怀孕的时候肚子是不是就变得那么大？”
艰难地挪了下屁股，何采昀伸手捧住自己的肚子，脸上的表情像个看着自己未出生孩子的母亲，温和又娴熟。
但腿下的风格却截然不同，白皙的脚丫俏皮地伸过来，用指甲盖挠了挠按在自己肚子上的马豪的胳膊。
“啊？小孩这么小？孕妇的肚子得是这么大吧。”
摇摇晃晃站起身来，马豪也撩起自己的上衣比了个夸张的弧形。
动作过于浮夸，逗得何采昀捂嘴笑出声来，她伸脚轻轻踢了踢马豪的腰，反驳道：
“怎么可能那么夸张，小孩那么大，还怎么从妈妈的…妈妈的…那里出来？”
也许是大学时和闺蜜们插科打诨惯了，何采昀张嘴就要说出敏感的词汇。
好在还不是完全不清醒，悬崖勒马。
但心绪翻涌之间，些许羞涩却是无法避免。
“……”
“采昀姐私底下是个很潇洒的人啊。”
对话停顿了几秒，马豪知道刚刚的话题让对方开始尴尬，就选择用调侃避开。
何采昀也知道这是好心递来的台阶，感激地看了马豪一眼。
却忽视了酒精上头的时候，嘴巴和脑子是分开工作的。
“欸嘿，是啊？之前和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说话都比较随便来着。”
“那她们说话也是这样？”
“……”
俩人无声地相互注视，马豪后悔起自己为什么要顺着提问下去，何采昀则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嘴解释。
关于过去黑历史的话题是过不去了吗？
她想树立个温柔母亲的形象啊。
就在这一刻，这一秒，大嘴巴子抽自己的心都有了。何采昀从椅子上撑起身子，索性破罐子破摔。
“是啊，当时我们都是群疯婆娘，所以小豪你啊，千万不要在私下和她们走得很近哦。那群女人，好可怕的，我都不知道她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啊，做出什么事来呢，一个求着我在床上抽屁股玩，一个把我勾引到家里玩奶炮。嗯，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人。
一句话，勾出马豪的回忆，他愣愣地站在原地，像是没听清何采昀说话的样子。
对方一下就急眼了。
话题扯到这里，前阵子她就担心朴宥薇有不良企图，疑心埋了这么久，配合酒精给的勇气。
她瞬间出手搂住马豪的脖子，眼睛死死盯着他：
“小豪，你要相信妈妈说的话啊，那帮女人都是坏女人，你和她们往来没好处的。”
“可是，可是我接触过娜琏姐和宥薇姐，她们俩相处起来还是蛮容易的。”
“那都是假象啊，假象！”
“可是，她们不都是，采昀姐，你的好朋友吗？”
断断续续，马豪的反问又把何采昀整沉默了。她能怎么说，那是群每天想着男人的浪蹄子？这么说出来，是不是她自己的风评也要不保？
“那个，就是，她们，就是，反正像你这样纯情的小男生不适合和她们待在一起啦，妈妈这样已婚人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作为已婚人士，我和她们完全不同哦！”
强调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马豪没想到自己还能得到纯情的殊荣。今晚回来之前，他还和两个骚货待在一起。
见马豪在她面前咧嘴偷笑，何采昀还以为马豪是不信任她的说法，心里更急。急躁之下，一些埋在心底的疑惑都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说的都是真的啦，小豪我问你，你在朴宥薇家休息的那晚，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吧，或者说，她没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奇怪的事情没有，孤男寡女时该做的事情倒是做了一堆。
心里默默吐槽，马豪表面还是摇头否认。
何采昀盯着他的眼睛，见他没有慌张也没有移开眼神，心底长长舒了口气。
“太好了。”
她真的很在意这种事啊。神态表情落在眼里，马豪升起了逗她玩的心思，于是突然开口：
“但是——”
“？！”
见面前的人儿一下被吸引住心神，他装作害羞的样子，把嘴巴靠了过去，小声道：
“我在宥薇姐的床头看到了很多种类的成人用品哦，她不是结婚了吗？为什么还要用那种东西？”
“…呃，其实，她，她和他丈夫某些方面不太协调啦，小豪也是成年人了，这种，这种排解寂寞的事情，你，你也应该明白吧。”
结结巴巴地解释着，何采昀在心里大骂朴宥薇。
带晚辈回家就不知道把一些东西收一收吗，居然堂而皇之的摆给别人看，那个疯女人！
等会！
她不会是想借此暗示什么吧。
新的猜忌诞生，但马豪已经不给何采昀深思的机会：
“只是不太协调，就需要排解寂寞，那采昀姐，你平时生活的一定很辛苦吧。”
“嘶——”
倒吸一口凉气，何采昀万万没想到，这小子是冲她来的。
话题怎么突然就转到了她的身上。
心中的慌乱与无措映照到现实，手忙脚乱之下，躺椅发挥了助攻的效果。
只是平衡没有把持住，何采昀向后瘫倒的过程里把躺椅掀平，一下磕在马豪小腿上。
酒精导致的失衡之下，马豪半是故意，半是顺便，冲着何采昀的身体栽倒下去。
玫瑰的馨香灌入鼻间，还混杂着阵阵酒味。
马豪感觉到脑袋枕到了柔软的地方。
装作下意识地伸手按住。
身下的身子明显颤动一下，他也不抬头，抚着那对软肉直到任务时间结束。
“那个…那个，小豪，可以从，从我身上起来吗？”
“唔！采昀姐，不好意思啊，脑袋好晕，刚刚椅子磕得我好痛。”
手掌没有移动，马豪还故意撑在上面发力，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细微的呢喃。
他诧异地抬起头来，就见何采昀脸红的要滴血，默默偏着脑袋，眼神看向别处。
鲜红的嘴唇还咬着自己的手指，想要阻止自己发出声音。
“Σ，采昀姐，我不是故意的，你等一下，我这就起身。”
扮作才发现，受到惊吓的模样，马豪终于撒开手，从躺椅上跳了下来。
何采昀趁他动作时，扶了扶刚刚被握住的软肉，现在那上面还有种滚烫的感觉。
“那，那什么，时间已经不早了，小豪，你收拾下，我回房休息了。”
胳膊横挡在自己胸前，何采昀再也维持不了平静。
但交代没有得到回答，她看向正痴痴盯着她睡衣下摆看的马豪。
自己也顺着视线看去，在那里有一片新鲜的湿痕。
“那，那是因为啤酒喝太多了，刚刚肚子被你压住，我没忍住。”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急切的解释，何采昀似乎害怕马豪误会了什么。
但久经温柔乡的豪哥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为了不让对方难堪，他顺从着点点头。
何采昀见了答复，扭头就跑，这个地方再多待一秒，她都会羞得没脸见人。
马豪安静地站在阳台中，静静看着那快速消失的背影，手指上，还萦绕着这女人专有的玫瑰香气。
不管身份设定是什么，对他来说，女人就是女人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