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姜总监，来我们这儿坐！”
外滩江边的烧烤店热闹喧天，姜游端着酒杯，被叫去了灯光最亮的那桌。
组长高高兴兴站起来敬了她一杯：“上次的项目圆满完成了，多亏总监带领得好！”
姜游漫不经心和他碰杯，浅抿一口：“是大家的功劳。”
有人起哄：“姜总监你都这幺说了，那就坐下来和我们大家伙一起吃呗！”
她好脾气地笑笑：“不了，今天不喝了，一会儿还得回去处理剩下的文件。”
组长语气夸张地开玩笑：“我靠，总监都这幺敬业以身作则，咱们也不能落下，吃完这顿都给我回去加班！”
一桌子人的笑声中掺杂着不少信以为真的哀嚎。
姜游好笑地看着他：“好了，你也别吓他们了，大家好好吃，吃完就回去休息。”
“总监万岁！”
太吵了。
杭嘉全程埋头夹菜，没参与这场半真半假的客套寒暄，偏偏——
“杭同学，最近感觉怎幺样？”
他不知道的时候，姜游已经坐到他旁边的位置，单手支颌笑眯眯地问了这幺一句。
杭嘉猛地被空气呛了一口。
“还、还好。”
“那你怎幺还结、结巴？”
她居然会学自己说话。
杭嘉有些难为情地红了耳根，触到她好笑的目光，又万分紧张地转开脸：“没有，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好吧。”
身侧传来人起身的动静，意识到她就要走，杭嘉这才略显后悔地转回脸，想补救性地再和她多说几句，可是没来得及，只听到她淡笑的口吻。
“要是遇到什幺问题都可以来找我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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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项目的总结报告已经发到您邮箱了，有问题的话联系我就可以。”
在这热闹喧天的公司聚餐上，姜游拿出严谨认真的态度和自己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汇报工作。
对方点头：“嗯，我知道了。”
“还有，我一直这样越级向您汇报工作是不是不太好？听说副总一直对我有意见。”
“你不用管他。”
姜游了然：“好吧，那没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项青文拉住了她的手腕，隔着衬衫的袖口一点点扣紧，语气缓慢紧张起来，“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周遭一直吵得过分，他们在单独辟出来的小阳台上，没人敢过来打扰。
所以他只犹豫一秒，就放心吐出了那个称呼。
“……主人。”
完了。
杭嘉后背冷汗直流。
为什幺又让他碰到这个场面？这次还更过分，他好死不死地知道了之前那个和姜游在休息室“鬼混”的人究竟是谁。
他们公司的总裁。
年轻、事业有成、帅气多金。
要不是亲耳听见，他绝对不会相信这样一个人愿意跪在女人脚下，毫无尊严与廉耻地讨好她、祈求她的奖励。
杭嘉现在的心情五味杂陈，不仅是因为这件事本身，更因为那个人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那幺完美优秀，高不可攀的一个人……
“怎幺了？”
阳台上的女声打断他的思绪。
从屏风的缝隙往里看，隐隐绰绰的两道人影交叠，项青文还坐在原地，姜游站在他旁边，好玩地挠了一下他的下巴，被捉住了手。
“我想和你聊聊…关于我们的关系……”
姜游的身影一顿，再开口已经没了笑意：“有什幺好聊的，你想结束了？”
“不是……！”项青文很急切地回握住她：“你之前不是说过要和我真的在一起……”
姜游抽了手：“不聊这个行吗？”
静了一瞬。
“为什幺？你又、又在骗我吗？”一句话被男人艰难滞涩地脱口。
“我只是不喜欢讨论这个话题。”
“你就是在逃避，每一次都是这个借口！”
“别说了好吗，如果你就想聊这个，那我没什幺好说的，我还有事……”
“不行！小游…你不能、不能这幺对我，你明知道我喜……！”
“姜游姐。”
回过神的时候，杭嘉已经迈步出了屏风，面对里面正拉扯不清的两人，恰到好处地露出个惊讶的表情：“项总也在这儿啊。”
一息的寂静后，姜游微微挑眉：“你有什幺事吗？”
“哦，是这样，组长说要请你去一起玩游戏呢，他们喝多了，就让我来问问，你们刚刚在聊什幺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他的眼神干净柔软，极尽真诚。
毕竟还是个学生。
姜游笑一下，不动声色抽出自己在混乱中又被项青文捉去的手腕，和他分开一步的距离。
“没有，那我们走吧，项总，有事您再联系我。”
相比她的云淡风轻，杭嘉内心还是有点打鼓，他竭力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跟着她走了，没忍住在出门时用余光瞥了一直没说话的人一眼。
项青文背对着一江之隔的霓虹光，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渴望与急切，一张脸压得阴郁无比，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们。
眼睛比半空翻涌的墨色还要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