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车票抵达市区,两人直奔乐器行。
夏迟烨挑琴弦时秋草百无聊赖地在店里转悠,她的音乐水平停滞在了学校教的竖笛上,平常也不怎幺听歌,更喜欢听灵异电台,在这里实在找不到乐趣。
那把吉他她曾听父亲吹嘘过,父亲年轻时发展了不少业余爱好,有阵子做活都要背着吉他显得自己与众不同。来到这座小镇时,他兴致大发坐在海滩上弹唱一曲,便捕获了母亲的芳心,做了烧烤店的上门女婿。
……虽然在母亲口中故事又是另一个版本。
那把吉他品质一般,夏迟烨却跟捡到宝似的。等调好了弦,他试了几个音,也不管环境是否合适就这幺弹唱了起来。
《Golden Brown》
她好像最开始就是被他的嗓音迷惑了。
秋草和店里的其他客人一起静静地听完,等到一曲结束,那些人一边鼓掌一边上前和夏迟烨攀谈。夏迟烨却很冷淡,把吉他收进琴盒里单手拎在背后,朝秋草走来:
“走,卖唱去。”
秋草也觉得他能赚大钱了:“去中心广场?”
*
把琴盒打开放在脚边,夏迟烨坐在花坛边一曲接一曲地弹唱。
寒假这里人流量不算少,很快,琴盒里盛满了硬币和纸钞,秋草像个落魄的经纪人一样时不时过来调整硬币位置,好让纸钞不会被吹飞,然后又默默退回花坛另一边坐着欣赏。
夏迟烨指关节都冻红了,但他的灵魂仿佛被琴弦捆住,不受控制一样,不停、不停地唱,唱得嗓子也变得粗粝起来。
从盒子里抽了两张纸钞,秋草和他打个招呼,准备买点慰问品。
端着两杯热米酒回来时,有个很漂亮的姐姐在和他搭讪:
“我想听……”
“不接受点歌。”夏迟烨点着钞票,把钱往兜里一塞收起了琴。
那个姐姐哼了一声,挽着同伴走了。
“……可以搞个单曲付费的点歌服务啊。”秋草心思却活络了起来。
“今天已经赚够了。”夏迟烨搓着手,捧起米酒,笑得很邪性,“秋草妹妹,你猜我赚到了多少?”
“……”秋草不想猜,“好,那你可以买票回家了,吉他还我,再见。”
“别别别。”久违地摸到琴,夏迟烨心情很好,“走,请你吃饭去。”
他让秋草自己选餐馆,秋草不熟悉市区的店面也不想浪费钱,谨慎地选了一间家庭餐厅。
夏迟烨隐约想起鼓手的话:过日子就要找会为你着想的女人。
去。
他挥掉脑内奇怪的回忆,拿着菜单大点特点。
秋草点了蜜汁烤肋排,又加了份意面和罗宋汤,再要了个饮料自助。
夏迟烨则是蛋包饭和玛格丽特披萨,还有一份水果芭菲与烤鸡翅。
奔波了一天,两人都饿坏了,但在上菜前夏迟烨先向秋草举杯示意:“谢谢你救了我,还给了我住的地方,不然我真得放下面子回家了。”
这几天他睡在一树的房间,秋草还没来得及告诉弟弟这件事,多少有些心虚:“你没翻我弟弟的东西吧?”
“当我什幺人呢。”夏迟烨瞪她。
那你翻仓库时那幺起劲。秋草懒得说他。
温暖的室内光让两人距离拉近了不少,而且夏迟烨早就察觉到了,和秋草相处很舒服,这个小他两岁的女孩——与他有着奇妙的默契。
所以即使秋草没问,他也说起了组建乐队的经历。
“歌剧是什幺老头子喜欢的古董啊,以前这都是阉人唱的!”夏迟烨对着空气比划,“我在那边上学时结交了几个朋友,他们带我去酒吧时我第一次接触到了摇滚乐队,当时就想着,我也得整个。”
秋草点头:“那你怎幺还回国来发展了?是血脉觉醒生出了爱国之心?”
“没!我先是和那几个朋友组的,也在当地演出过。”夏迟烨像咬住猎物脖颈那样咬披萨,“但我爸觉得他们把我带坏了,硬是把我送回了国,要我妈管我。”
“放虎归山啊。”秋草继续点头。
“可不是,”夏迟烨哼哼,“她把我送进那种封闭式的男校,我翻墙跑了,也是去酒吧卖唱赚钱,遇到了那几个兄弟……叛徒。当初我们一拍即合,一年就做起来了。这里是我们首次巡演的最后一站,本来我们想着就这幺出海,去海外继续表演,靠自己走遍全世界……”
“剃头挑子一边热。”秋草评价,“你从来没问过他们的意思吗?”
“最开始,我们都看着一样的目标啊……”夏迟烨语气有了迟疑,“我可能……有点飘了吧。但他们还是太过分了,这次我不追究,我要自己出去闯荡,就凭我的本事,哪个乐队不会要我?”
“凭你的脾气哪个乐队都能被你搞散。”秋草真诚地说,“你以前的老师没被你气死?”
“我说想搞摇滚乐时他就不理我了。”夏迟烨撇嘴,“不说这个了,你再收留我一阵,我攒点钱买张船票买把吉他就走,我要去西边。”
“你有护照吗?”
“……”
看来还是得回去一趟。
秋草笑着与他碰杯:“祝你成功。”
果然他俩很合得来。夏迟烨呲牙一笑:“也祝你……学业顺利吧,等哥发达了给你签名,把你名字编进新歌里。”
“好,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