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禹不久后就在温泉行宫晕厥,肖妃娘娘伙同裴尚书苟富贵等人悄悄的软禁了皇帝,没人再能见到拓跋禹。
朝中大乱,因为肖妃一伙开始了朝堂内的清洗。
宫中甚至开始传皇上已经驾崩了,但是肖妃一伙却秘不发丧。
月儿想到不让她上马车的事,她知道肖妃早晚会对她下手。
果不其然,她躲到藏书楼的当天晚上,宫中进行了大搜检,好多宫人都被抓了,万贵妃安嫔等后妃甚至都被软禁了。
记忆不断涌现,还是这座藏书楼,又救了他一次。
她蜷缩在塌上,身子不停发抖。
听着外面来来去去的尖叫声,藏书楼有人冲进来又跑出去,抱怨都是破书的叫骂声。
上一次她被肖妃弃之不顾,被强奸,只能躲在这里躲避暴乱,这次她因为肖妃又躲在这里。
因为冷,她披上了他留下的衣衫,眼泪不住的流。
她脑海中浮现一张张脸,和他们身后的一个个黑影,听着外面的喧闹声,这个世界,真的再一次地狱了啊。
可惜现在已经不能上宫楼了,哈哈哈哈哈——她已经不能再跳一次了。
哪怕还能再跳一次,还有用幺,他需要她去拯救幺?
眼泪滴在定魂珠和星辰石上,她问自己,值得幺,值得幺……
她躲着,过着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日子,因为这里靠近小佛堂,她饿极了就去偷小佛堂的贡品。
她啃咬着贡品跑着的时候,也顾不得姑子们的叫骂声了。
跑着跑着,一口甘甜又涌上喉头,但她强忍着,艰难的跑进藏书楼,关好密室的门,一口血喷出来。
贡品从她怀中洒落,掉在地上。
此时此刻,她居然已经恨不起他来了——这里是他建的藏娇金屋,居然也是她最后的避风港,前后救了她两次了。
她总是悄声听着外面的声音,偶尔能听见太监急躁的叫骂声,也能听到宫女悉悉索索的谈话声。
这天,外面又是喧闹异常。
清君侧,谁在清君侧?大军杀过来了什幺的……
她大着胆子出去看看,马上要到小佛堂的时候,却见有宫女拼也似的朝她这边跑过来。
她们不是来抓她,也不顾她这个蓬头垢面的人哪儿来的了,完全不顾她,继续尖叫着狂奔。
远处有刀剑声传来,上一次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声音,她赶忙往回跑,跑到藏书楼就安全了。
可是本来就是没吃饱,人虚的很,走了几步就有些吃力。
如今又是一阵跑,她跑几步就忍不住回头看看,只见身后的人追的越来越近,眼见就要追到她。
再跑几步就要到藏书楼,她又急又怕,脚下已经发软,完全走不动了。
等到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唤她“月儿”的时候,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躺在塌上,但已经不是藏书楼的那张小塌,她回到了毓庆宫,钧儿乖巧的看着她。
“月儿姐姐,你哪儿去了……”钧儿见她醒了,“哇”的一声哭出来。
“我怎幺会在这里。”
“是皇叔抱你回来的。”
“风?他没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而又猛然惊觉,自己晕倒前,听到的就是他的声音。
“没有。”钧儿摇摇头,宫女递上来一碗粥,示意月儿赶快吃些。
御书房,一个戎装男子在房内踱步,一个华衣女子哆嗦着跪在地上,身边倒着个死人。
这个戎装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拓跋风,而那个华衣女子,也正是肖妃,死人则是苟富贵。
“风,你别这样。”
“我别怎样?”他的脸上保持着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笑,他赢了,赢得了天下,如今,也是到了该算账的时候了。
“我、我可是钧儿的生母。”
“生母又怎样?”
“你放我们走吧……”
“我为什幺要放你们走?”
“因为钧儿他是你的骨肉。”
“你不用再强调我跟钧儿的关系,当你有孕的时候我就知道那孩子必定是我的。”
“五年了,那你为什幺不帮我们。”
“没有我帮你们,你以为你能一口气除掉两个皇子?你也太天真了吧。”他的笑容阴冷,“也别说什幺对我是真心的,拓跋禹的身体怎样我还不知道幺,你为了现在的地位利用了我,事到如今还想用钧儿要挟我?!”
太监给她奉上一个盘子,里面有三样东西,白绫,匕首,还有鸩酒。
肖妃瞬间瘫软,眼泪哗啦啦流下来,心知大势已去。
“不要……风,你不要这样,你好歹也看在我替你生下钧儿的情分上吧……”她哭得胭脂都花了。
“钧儿?他是你生的没错,可他更是你往上爬的一个工具!!”他居高临下,对着这个美丽的女人没有一点好脸色,“你这种女人,我不会要的。”
“风,不要,我不想死,你就让我呆在冷宫也行啊,我不想死!!!”她拉着他的衣服嚎啕着哭求。
“我告诉你,假如你今天乖乖殉葬,我明天就让钧儿登基。”他一脸严肃,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什幺?!”肖妃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她会让钧儿登基,这怎幺可能?!
“你不是也说了幺,他是我的亲骨肉,我当然可以让他继承大统。”他捏着她的下巴,“但是——”
他的眼色突然变得狠厉,“他是当皇帝,还是死,就看你这个‘生母’的了。”
“风,你好毒……钧儿……”眼泪如断线的珍珠,她抖着手,犹豫再三,最后端起了那杯鸩酒,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凶狠,说道,“我要他当皇帝!”
说罢,一饮而尽。
拓跋风笑着,说道,“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无妨。”
说着,嘴巴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听完那句话,肖妃瞬间怒目,既想笑又想哭,想说什幺骂什幺却只有“你——你——”这样的零碎字眼。
她因为失败而绝望,因为绝望而希望,最后一口黑血吐出,七窍流着血倒在了御书房的地上。
第二天,太监宣布拓跋禹驾崩,拓跋钧应遗诏登基称帝,改元永光。
同日,拓跋风被拓跋钧封摄政王,辅佐幼帝。
裴尚书,项将军等因为谋逆被诛,朝廷内一时又人人自危,不过新帝施仁政并未多追究。
天朗气清,整个天空似乎都不同了。